大概是要出远门,他穿着一件湖蓝色的便衣,对他的体格来说有点小,袒露着麦色精装的胸膛,左肩则吊着一件轻质披风,戈壁日中大晒,沙尘又多,挡了一整天的沙看上去灰不溜秋。底下的长裤被扎了起来,怕是不想进尘。谢源盯着那截被扎进去的裤腿,看到上头描着繁复的花纹,不禁沉下嘴角,回头望着他家的马车。
走戈壁的人都有常识,马车在沙地上不好穿行,但此次有女眷,还有个身体违和的神秘贵人,所以带了两辆马车。他这个当家的穷,管家又抠门,是故马车也破烂。
篝火升在东西两边,另外一辆马车明明是被拱卫着的中央地带,却在渐渐下沉的夜幕里毫不起眼。
单辕一马,水曲柳的车厢,上了一层漆,在初悬的月下泛着一股妖异的黑。车厢整整比他的马车高了三尺有余,古拙笨重得像个行走着的棺材,左侧刻着一条咬尾蛇,被磨得相当光滑,是新车。
车轼上悬铃兀自在沙风中寂寂地鸣响。
谢源皱了皱眉头,整架马车给他的感觉相当不祥,没有一点活气,虽然知道车门挡着,但那纹丝不动的车帘还是让他毛骨悚然。那辆马车里的,大概就是“主人”。
他一拍那自得其乐的小厮,那人转到另一边去,又飞快地转过身来一笑:“左使大人醒了?”
“叫什么名字?”谢源随手抛给他一囊酒,拉着辔头小心翼翼地喂马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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