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坠马
“主子,您还好吧?”
在回花榭的路上,安宁扶着常明兮,一边小心翼翼地探看他的脸色,一边问道。
常明兮一步步走得缓慢,许久,他闭上眼,说:“你们两个帮我去办件事,不许被别人知道。”
“主子您吩咐。”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抬头看着“花榭”的那块匾额,说:“帮我做一个灵位。”
淑节惊得颤声问道:“主子……您……您在说什么呀?”
“照我说的去做。”
常明兮的心思令人越发摸不透了,淑节还想说什么的,却被安宁推了一下,她只得和安宁一样,犹犹豫豫地应了下来。
却说这回宫里闹了这么一出,婵妃的父亲户部尚书李长瞻心里不乐意了。虽不敢在仲仪面前提什么,但上回去给南昭王祝寿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跟许由是抱怨了一路,说什么好歹也是个妃位,嫁了也有四五年了,皇上竟然因为一个男宠就这般责罚,实在是叫人心寒。
许由是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只心想,不知道若是被这户部尚书知道了常明兮曾是自己的老师,还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想呢。
第二日无事,许由是想到除夕渐近,裴铭和自己在这京城中都是无亲无眷,倒不如凑合着一起过了好了,便信步朝裴铭的府邸走去。
谁知到了门口,裴铭家的管家盛三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赔笑道:“许大人,今儿我家主子不在家,真是对不住。”
许由是讶异:“不在家,那是去哪儿了?”
盛三儿挠挠头,说道:“说来是件喜事,魏丞相家的千金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我们家主子了,魏丞相也高兴,这几日便常请了去作客。”
“哦?”许由是微微提高了声音,却也只发出一声。
盛三儿平日里是个机灵人,今日大概也真是为裴铭高兴过了头,听不出许由是的言外之音,继续嘚吧嘚地说下去:“我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魏家千金容姿动人,我们家主子端的也是英俊潇洒,这一对郎才女貌,怕是能成……”
许由是不耐烦再听他说下去,便抬手打断他:“我今天来也不为别的,你且帮我问他一句,除夕打算怎么过,明日早朝给我个信儿就行。”
“哎哟,许大人,您可问对了,”盛三儿拍手说道,“昨儿我们家主子说了,魏丞相请他去府上过年呢……”
“告诉‘你们家主子’!”许由是狠狠咬住这五个字,“就当我许由是白认识他了,他爱去哪儿过哪儿过!”
说完,撩袖子就走。
留下盛三儿在原地发了老半天的楞,见人走远了,才习惯性地又摸摸后脑勺,“嘿”了声,“这人怎的好端端地就发火了呢?”思考了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又叹声气,“唉,这读书人的脾性啊……”
第二日,下了早朝之后,裴铭看着许由是从自己眼前走过,便如老样子一般亲亲热热地想上去揽他的肩。许由是却是瞧也不瞧他一眼,身子一侧躲开,就跟没看见他似的,继续朝前走着。
裴铭有些愣,这时正好有一大臣经过,抱拳跟他打招呼:“裴将军。”
裴铭看着许由是的背影,怔着,一时没听见这声招呼,便什么反应都没给。
“裴……裴将军?”那大臣朝他看的方向扫了一眼,又回过头来,试探着唤了一声。
“啊啊……严大人,怎么了,什么事?”他这才反应过来。
严大人一笑:“没事,就是打个招呼,我看裴将军心不在焉,定是心有所系,严某也就不打扰了。”
裴铭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晃了个神。”
严大人“呵呵”一笑,捋胡子拍裴铭的肩:“听说裴将军近日好事将近啊,要是成了,可别忘了给严某下张喜帖。”
裴铭不知为何,又朝许由是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这才对严大人尴尬的笑笑:“严大人说笑了。”
许由是乘着轿辇回府,先是喊着“快点快点”,但是轿夫走得太快,又颠得人难受,许由是捂着胸口只觉得想吐,只好又有气无力地喊“慢点慢点”。
不一会儿轿子外边传来了马蹄一下一下踏着地的厚实的声音,然后又是几声马鼻间的憨鸣,许由是掀开帘子看着外边,果然是裴铭这厮骑着马追过来了。
“穗寒,你怎么了?”裴铭骑在马上,俯下/身问道。
许由是把帘子放下,不回他话。
裴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听盛三儿说,你昨晚就生气了,是不是他说话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许由是心想,这什么人呐,真是个榆木脑袋。
接着,又听见他在外边说:“穗寒,你这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怎知道你气什么,究竟是谁惹了你了?”
许由是掀开车前的帘子,也不管自己难受不难受了,吩咐道:“快点儿,甩了这人。”
轿夫一个个心里发苦,想着,这抬轿子怎么能快得过马,还真当咱们几个是飞毛腿了。
马蹄声“嘚嘚嘚”又跟了上来,裴铭低声下气道:“罢了罢了,穗寒,不管怎样都算是我不好,你别总这样不说话,别生气了。”
听见前方轿夫有人忍不住的“嗤嗤”笑声,许由是越发得恼火,咬定了主意,是该好好晾一晾这块木头了。
“你再这样不说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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