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心中一动。
几个阿姐的郡主封号本就是应该的,至于亲事……元朔帝连太子之女的亲事都不管,想来也不太愿意管敬王之女的亲事。而且,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他却也不好在敬王并没有利用几个阿姐亲事的时候就这样莽撞的插手。
因此谢远微微抿唇,想了想,就小声开口:“孙儿样样都好,只是……当年在蜀地时,孙儿第一次去山林打猎,不意与家仆失散,且受了轻伤,行动不便,在山林深处呆了一夜。……最后是一个被白狼养大的孩子救了孙儿,在孙儿身边守了一日一夜。他很好,虽懵懂顽皮,却也肯听孙儿的话,孙儿因他曾守护过孙儿,为他取名阿守。孙儿因被阿守救过,便时常去看他,他从未伤害过孙儿。前段时间,孙儿决意来长安之前,阿守因小腿受伤,门牙掉了,他自己又自觉自己是狼,误以为腿不能跑跳,牙不能嘶哑猎物后,自己便会死掉,便被孙儿哄着一起来了长安。孙儿……已经认了他做义弟,决意好生照顾他到长大。”
元朔帝微微一怔。
他其实早就知晓了谢远这几年来做过和经历过的事情,那个狼孩阿守,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原本只看懂了记述在逐渐上的文字,彼时只觉那狼孩顽劣,必然不堪,谢远与狼孩为伍,还与其义结金兰,当真是小孩心性。
可是,今日再听谢远说出那些事情,元朔帝却觉得,他的这个好孙儿,当真是心善聪明之人。若非心善,岂会如此照拂一个狼孩?若非聪明,岂会在拒绝世子之位后,反倒提起这样一个不轻不重但却极有可能影响谢远自己继承世子之位的要求?
元朔帝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忧,然而,眼前的谢远当真是太像他的天成,又太过出色,元朔帝着实是不愿意拂了他的意,于是随意道:“既是阿远的兄弟,又是狼孩归顺,且还有救皇孙之功,那朕便赐他从五品的开国县男,府邸一座,阿远说,可好?”
至于食邑和金银等等,当然是全部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已经足够谢远高兴了。
他虽是从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穿来的,并不歧视任何人。但是,很显然的,这个世上的人并没有如此想。他总归要给阿守一个身份才是。
元朔帝能顶着御史的奏折给阿守一个空头爵位,已然足够让谢远心中喜悦的了。
“孙儿替阿守,多谢阿翁!”
谢远俯身再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竟是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
太子谢玉斐是没有梨涡的,可是,元朔帝的发妻却是不笑时端庄大方,一笑时两个梨涡就会露出来,颇有些俏皮可爱。
元朔帝盯着谢远的梨涡看了一会,看向谢远的目光越发柔和了。
——他想,他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孙儿,当真是上苍为了补偿他而送来的珍宝了。
谢远极其敏锐,立刻发现了元朔帝在看他的梨涡,便道:“孙儿的双生阿姐,她脸上有两个梨涡。”然后故意鼓了鼓脸,气道,“阿姐只是比孙儿早出生了一小会,就比孙儿多了一个梨涡,阿翁你瞧,这是不是不公平?”
元朔帝大笑,又亲自将谢远扶起来,置于膝上,笑着叹道:“公不公平不知道,不过……你那个双生阿姐若真有两个梨涡,那便定会像你阿婆。”
敬王面上有一瞬间的难堪。
元朔帝所言之人,乃是其发妻,而不是其第二任继室——敬王的阿娘。
谢远到底对长安局势不甚分明,便也只说笑了一句,便又老实起来,见元朔帝只一心与他说话,谢远便只能将话引到谢容英身上——显然,他是最合适的那一位。
元朔帝在心中再次夸赞谢远,待他忍不住又想在面上继续夸谢远时,就见郝善出去一趟,面色有些古怪的带了皇后身边的内侍总管过来。
元朔帝微微皱眉,就见那清宁宫的内侍总管行礼之后,战战兢兢道:“娘子那里,出了些事情,娘子不敢决断,让奴来询问圣人处置法子。”微微等了一会,见元朔帝根本没有坑一声,那内侍总管只得苦着脸接着将清宁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道,“……乐婉公主闻得敬王府的几位小娘子回来了,心喜之下,赶了过来,路上正好碰上了赶来的敬王妃,便一起去了清宁宫。待到了清宁宫,敬王府新来的小娘子便给乐婉公主行礼,乐婉公主也给了赏赐。只是、只是,几位小娘子给公主行过礼后,却不肯给敬王妃行礼,乐婉公主见状便斥责了几位小娘子几句,言下之意要罚她们,结果……敬王府的四娘,便率先站了出来,唤了敬王妃……阿姨。”
大庆朝风俗,子女唤父亲妾室,皆为阿姨。四娘则是指的谢远的四姐谢念。
众人一愣,敬王和谢含英深深的看向谢远——方才,谢远在言语之中,也直接称呼马氏为“阿姨”,连敬王妃三个字都不屑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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