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场上囚犯们走来走去,其中好几个人似乎注意到了角落里正在和狱警攀谈的宫本雅明,露出了古怪的笑。
宫本雅明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后,咽了口唾沫,贴着铁丝网的手不由得一紧。
非常细小的动作可还是被林佩德眼尖的发现。
顺着宫本雅明的视线看过去,隔着铁丝网,不远处的那几个囚犯正不怀好意的笑着,低声商讨着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
林佩德打趣地瞄着宫本雅明故作镇定的脸,心里好笑道:这个宫本雅明明明怕得要死,还要装得沉稳自若的模样。
“你怕吧?”林佩德扬眉,戏谑地问。
“怕啊。”宫本雅明淡定地启唇。
“哦——”尾音轻佻地上扬,林佩德好整以暇地瞅着对方,“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已经习惯、麻木了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得了。”宫本雅明还是那样淡着一张脸,“被人殴打、被人侵犯,这种事没有人会习惯吧……至少我不会……”
“那干嘛不去死?”林佩德讥讽地说,“死了不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不是吗?”
“是啊……”宫本雅明轻轻地说,“死了就可以不用受苦了。但我绝对不要。”宫本雅明一尘不染的目光不受任何影响地直视起前方,“如果我选择死,那就代表我认输了。我输给了他。所以,就算再痛苦,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
“……”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林佩德哑口无言。所谓的“强大”与“软弱”真的有绝对的定义吗?
宫本雅明明明那么的不堪一击,照林佩德来看,他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他。
可剥开那层表象,他又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灵魂的坚韧。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哪怕技不如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堤防溃败得一蹶不振。
“喂,宫本雅明。”林佩德勾勾手指,“放风结束后,到我那里去。”
宫本雅明松开了贴着铁丝网的手,站直身子,没有应声。
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此刻心境,宫本雅明也觉得不怎么绝对贴切。他晓得自己是畏惧着暴力与侵犯的,可在ind监狱里,这些暴行是家常便饭。所以宫本雅明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如林佩德说的那样,对于加注在身上的迫害能够麻木。
又或者——
没有言明,可宫本雅明的的确确在羡慕着邾夜。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有莱昂、有拉本在他身边。即便会受苦,即便会面临抉择,但只要想一想身边还有牵绊,就会有活下去的无限勇气。
宫本雅明极度渴望活。他不想死,因为死亡是逃避。一旦他选择自我了断,那就等于他默认了亲生弟弟嫁祸于自己的罪行。
所以,宫本雅明无论如何都不要认输。
放风结束后,宫本雅明被铐到了林佩德所在的办公室。
“嘿,佩德。你的马子我帮你带来了。”狱警简单地招呼了一下便很有成人之美地带上了门。
宫本雅明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一动不动。
“坐啊。”林佩德起身,拉开了桌边的一把塑料椅子。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径解开了对方手腕上的镣铐。
宫本雅明用着半疑惑的神情看着他。
林佩德嬉笑着说:“这次要不要感谢我呢?”
宫本雅明垂过眼,像是在沉思。
“嘿!别对我说,你看不出来那几个囚犯想对你做什么。”林佩德耸耸肩,嘀咕着对方的不识趣。
“我还以为你要做和他们一样的事。”宫本雅明坦白着自己先前的认为。
“我说,你还真把我当做qín_shòu啦!”林佩德白对方一眼,“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想看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毕竟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还真是世间罕见。”
“那你又为什么想要帮我了?”宫本雅明问,可很明显兴趣缺缺。
“我无聊。”林佩德摊手。
宫本雅明舒了口气,不晓得是不是放松的意思。他坐到了椅子上,神情里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强.暴别人很有趣。”林佩德一边冲泡起咖啡,一边自顾自地说,“我的同事说他们需要发泄,可我还是无法理解。”
宫本雅明微愣地看向对方。男子的背影在宫本雅明的眸子里烙下了深深的轮廓。
抿紧了嘴唇,宫本雅明不自觉地沉下了头。
那边的林佩德浑然不知,仍旧滔滔不绝地说着,“在我看来,做.爱一定要两情相悦才能享受到快乐。强迫别人屈服,也只会降低自己的品格和尊严。”
泡好速溶咖啡,林佩德递过一杯到宫本雅明面前。
“要吗?”
宫本雅明踌躇了一秒,还是接了过来。
看他两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林佩德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林佩德调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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