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六岁长水痘,八岁腮腺炎,前年骑自行车磕破了双手和膝盖,都是他跑前跑后抱着检查,衣不解带陪床照顾,心快急碎了,成宿成宿睡不着,就怕留下后遗症,哪怕落下一个小痘印,他都觉得是自己疏忽,对不起孩子那白璧无瑕的小脸蛋儿。
不是他说,这孩子他打心眼儿里疼,捧手里怕碎了,含嘴里怕化了。孩子小时,他妈张罗帮忙带,他一口回绝不打磕奔儿,生怕少陪孩子一会儿,隔膜了父子感情。是不是亲生,从来没想过,直到……
孩子亲生父亲回国,跟孩子他妈重新联系上,他们原只剩虚名的婚姻正式走向灭亡。
他怎么不想要孩子?他一切都不争,一切都可以给前妻,唯独这倾注了他全部父爱的孩子,他想要,想留在身边,发自内心地,极度渴望地。
他怨恨自己的理智,这时候保持水准死命裹乱。
沉重思考:
孩子离开亲生母亲真的好么?
孩子不和亲生父亲团聚相认真的好么?
剥夺孩子和亲生父母共享天伦的机会真的好么?
尽管他这个养父那么那么爱他。
他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和孩子的亲生父母争呢?血缘不代表什么,但谁也不能否认血缘的重要,他凭什么肯定孩子跟他这个养父会比跟着亲生父母强?凭什么肯定孩子的亲生父母不会像他这样,甚至远超过他这样爱孩子?
血浓于水!
他犹豫了,退缩了,那么蓬勃的信心萎靡了,在决定孩子归属问题上,弃权了。他可以忍受现在的别离,却无法承受日后的怨恨。
他以为他预见了事态的最糟,却忘了,世上只有更,没有最,最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更突破。他忍受了离别,而他的全心疼爱,一心为他考虑的儿子已经开始怨恨他——怨恨他的放弃。
“正正,你知道吗?人有时候以为自己不会怯懦,其实是因为没有遇到最最珍贵,害怕失去,才一退再退,爸爸不想你有遗憾。”
“有选择就会有放弃,关键在于能不能承担,爸,这是你教我的。”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
“那是你不给我机会选择,我以为我会变成你心头的一根刺,变成你的累赘……就像你说的,我也怯懦了。爸,我请求你,能不能为了我,重新争取一下?”
他就是没法对那人有好感,无法忍受那人自以为是、宣扬父权的所谓关心,谁说小孩子不需要尊重?从小,他爸就给了他充分的尊重,他们可以相对平等地交流,可以给彼此提意见,可以如现在这般两个男子汉的对话,他们不单是父子,更是知己好友。
比起费力消除和那人十二年的隔膜,还未准成功,他们再生一个从小培养感情来得更容易。恰好,他们也有再生一个的打算。可是,他爸只有他,他心里也只承认这一个爸,所以,让他留在他爸身边,父子俩相依为命,不是更好?
“他们要带我出国,我不想跟他们走,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你。”
这可是重磅炸弹,方惟一听,心惊手抖,明明还和儿子面对面,悲伤竟已蔓延周身。
“挺、挺好啊……国内的教育体系不利于孩子身心发展……你现在出去,适应能力也比较强……你没时间回来,我可以过去看你啊……呵呵……挺、挺好。”
“爸!”
“即便你妈同意,那人也……”
“我是判给我妈的,我妈同意就行,他一没养过我,二没管过我,有什么资格反对?”
“臭小子,再怎么那也是你爸。”
“爸~~~”
“爸也舍不得你。得,我去跟你妈谈,但,不能保证成功。”
“爸,我最喜欢你了!”
天底下当爹的都是贱骨头,孩子两句甜言蜜语就美得冒泡快要飞天。方惟搂着儿子,轻飘飘腾云驾雾一般。
嗡嗡嗡,手机震动阻挡了方惟继续往上飘。
方正摸出手机,翻开短信,嘿嘿坏笑。
“谁啊?”
“懒虫。”
“小叶子啊,臭小子,跟你说一万次了,别总叫人外号。”边唠叨,方惟边去给儿子拿蛋糕,那份日常,和过去没两样。
懒虫,名叫叶尉岚冲,根儿正苗红天朝的花朵,跟友好邻邦没关系,之所以是四个字,是取了父母的姓和名字里的一个字。懒虫者,岚冲也,跟方正铁磁。
【和你爸说了吗?from:懒虫】
【说了,我爸答应要把我争取回来。】
【太好了!你不用出国了,咱俩也不用分开了!(^o^)/from:懒虫】
【先别高兴太早,我妈和那人要不同意呢?唉……糟心。】
【哪儿能啊!方叔叔出马一个顶俩,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教学生那么牛x,收服徐阿姨和你亲爹还不小菜一碟?我就等着咱在初中胜利会师了!from:懒虫】
【小样儿,我真不走,咱俩也未准能分一个班,就你那倒霉成绩……我都不好意思挤兑你。】
【艾玛!得亏你提醒,我得找我爸再使使劲,非把咱俩整一个班不可,不然,谁帮我临阵磨枪啊。得,这就找我爸去。from:懒虫】
“小叶子跟你分一所初中啦?他爸花不少钱吧?”
“谁说不是呢?你说,他爸他妈做生意那么贼精,那猪头怎么连数数都数不清楚呢?爸,你说,他是不是学习障碍啊,挺努力的啊,怎么就是学不会,成绩就是上不去呢?”
“说不定小叶子属于开窍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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