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拿我开心哟。”毛料商人笑笑,别看纪沫浑身上下除了那舍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单凭那长相,那矜矜贵贵的身段,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仔细看的话,连手指都是极难得柔白细腻,“不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能生出这副模样,瞧瞧您身上那串舍利,没有六七个零可拿不下来啊。”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纪沫瞥他一眼,不动声色道。
话说到这份上,许是那卖毛料的也认定自己看走了眼,纪沫不过是个落魄公子了,语气一下子就透出不耐来,“遗物?——那还堵这儿干什么呀,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去去去,少给我往这儿招晦气,我说今天怎么了,一连切了几块都没有好东西......”
他话还未说完,纪沫已经一个屈膝纵身一跃,缩骨的身体何等轻巧,快如闪电,众人只看到他身子向前一纵,几秒之后便出现在了商人面前,且手上的匕首正牢牢对准其的颈部动脉。
那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刀弧稍稍弯曲,与脖颈贴出一个完美的切面,削薄的刀面泛着雪亮刀光,日光直射下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再说一遍。”纪沫微伏下头逼向他,手中匕首凹进去的弧度与人的脖颈曲线刚好吻合,带着凌厉的杀意逐渐逼近,商人的脖子甚至已经被他勒出了淡淡血痕。
没有人想得到纪沫会忽然亮出这么一招,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何等骇人的一幕,明明穿着卡通套头衫,隐在人群里露出半个头,长相清俊柔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竟然在瞬间成为了这般骇人的残忍模样,如果商人再敢出言不逊,没有人怀疑青年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的头颅整个削掉——但仅限于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在缅甸仰光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常混杂了很大一部分潜在其中的高手,他们或是国际通缉要犯,或是某一个恐怖组织的头目,又或者是正在休假的国际刑警,悉数汇聚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玉石市场里,而开罪他们的后果,往往是很多人所不愿承担的。
但就在此时,一只大掌覆上青年的头顶,温柔而不失强硬的把他带回了自己身边,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头去看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是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五官英挺眉目沉稳,且生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许有人能看出来,那是长期处于权力顶峰发号施令才养得成的,嗜血的上位者气场。
“你怎么在这儿?”
纪沫不适应这样亲昵的动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抿唇问他。
他这个动作显得很孩子气,无意识的就透出一股抗拒和自我保护的味道,纪阡嘴角含着笑,硬是揉了他的头发,道:“你该问‘你怎么来了’才对,宝贝儿。”
纪沫别过眼,不去看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爸爸刚下飞机,还没缓过劲来呢,你听话,给爸爸卖个面子,啊。”纪阡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去看毛料商人,“不好意思,我这个儿子就这副脾气,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代他赔个不是,您数数还剩下多少毛料,我们一并买下来,就当赔礼。”
这话一出,商人眼都差点冒出光来,纪阡一走近,他就看出这一定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天上掉下这么一大块馅饼,砸的他几乎找不着北,再反观其他人,就都是一副讶然表情了,剩下的原石基本上已经被赌石家把价翻了好几番,这么多一次性买下来,开到了还好说,倘若什么都没有,那可是真真的血本无归,这人到底是宠儿子宠到了什么地界,烧钱讨儿子欢心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啊?
纪阡倒是不以为意,从手下手里接过空白支票就要往上填,天然呆纪小沫对金钱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看众人脸色也看出端倪来了,他脸皮一向薄,不喜欠别人人情,尤其还是这个男人,皱着眉抿了唇道:“别全要了。”
“没什么,爸爸看你喜欢这个么,不过沫沫,你知道这赌石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把原石切开看里面有没有玉。”纪沫现学现卖,把刚才一阵儿听的那些倒出来。
纪阡亲昵的拍拍小儿子的脸,“□不离十了,这赌石行当讲究一个运气眼力,早些年原料足,出的水足成色好的货也多,最近玉石毛料少了,价格也就渐渐往上提,不过切出来的大多是二流货色,上好的老坑玻璃种也是越发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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