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不……不必了……放我下来。”
在满是寒意的空气中,刘吟的吐息冒着白汽:“建丰侯,不想被我丢下去,可就乖乖抓紧了。”说完,他轻踢马腹,名驹便开始缓缓前行。听见这话,岑修儒更是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死命的抓着马鞍,将指尖都抓得发白。
天上再度开始飘起小雪,踏雪马没有疾奔,只是缓缓踏雪前行,倒少了些冽冽寒风,可岑修儒还是冻得脸颊通红,指尖冰冷,身周也只有紧贴着刘吟的后背是温暖的。见身前的人极力忍着发抖的狼狈样子,刘吟轻笑一声,便将缰绳交到了对方手里。岑修儒还不曾有机会学骑马,以为这只是一种捉弄,只能有些慌乱的抓着缰绳,未料刘吟的手却立刻覆了上来,裹住了五指,隔着他的手握紧了缰绳,轻轻调转马头,不急不缓,方向倒的确是朝着岑府去的。
难道他真的只是要送自己回府吗。指尖被暖意笼罩,岑修儒冒出困惑之时,便听得身后的人又是一声轻笑。
“先帝也真是的,建丰侯胆子这样小,逆来顺受的,如何会有谋反之心呢。”
“……”岑修儒不敢答话,刘吟却干脆将下巴贴在了他的肩上,伏在耳边低声道,“建丰侯对皇位并无非分之想,却是对皇帝有着非分之想。我没说错吧?”
“没。没……没有。”心底的秘密被曝光,岑修儒大惊,否认的太急,连舌头都几近打结。
“果然没错?”
“不……我。我没有!没有的事!”
刘吟没有再追问了,伏在岑修儒的肩头笑得几乎撒手人寰,后者这才意识到被戏弄了,深深的埋下了头,但想想便也通晓,像这样跟刘吟两人独处,只是被言语戏弄,已是大幸了。
建丰侯府离北宫门不远,岑修儒生怕刘将军还有什么后招,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却是不过几盏茶功夫,便平平安安的到了家门口。
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小心翼翼的拉着缰绳,踩着马镫下马。双脚落地后,心中的大石才落下,他抬头看了看刘吟,“谢过刘将军。”
“不客气。”刘吟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笔直,脸上仍是挂着不羁的笑,正要掉转马头,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了随身的玉佩,丢了下来,若非岑修儒慌忙接下,说不准便摔碎在了地上。
“带在身上。”
“?”岑修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块玉刘吟从小到大就一直带在身边,如今难道是要把这贴身的玉器送给自己吗?
见他一愣一愣的没有反应,刘吟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带呀。”
“……”岑修儒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刘将军,眼神反复确认了之后,才有些莫名其妙的,将玉佩悬在了腰间。他没有佩戴过玉,生怕不小心将它摔了,低下头摆弄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它拴好,正要询问刘将军下一步指示,抬头却感到颈间一痛。
刘吟竟不知何时弯下了腰来!吃痛的岑修儒下意识的后退,却随即便被一只手掌按住了脑袋,挣扎了好一番,刘吟才放了手,岑修儒一直忙着后退,重心不稳,便一屁股坐在了雪堆。
岑修儒才坐稳便抬起袖子狠狠的擦了擦颈间,再看马上的刘吟,已重新直起了腰,带着满意的笑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
“刘。刘将军……这是何意?”
见摔在雪地上的人反复的擦着脖子,刘吟一扬眉,也不回答,便娴熟的调转了马头,回头不怀好意的笑笑,威胁道:“建丰侯,这块玉佩你可带好了,要是明日本将见不到你带着,有你好看的。”说罢,便勒紧缰绳,一踢马腹,绝尘而去。
看着刘吟远去,岑修儒傻坐着半天,才猛一回神,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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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撒手西去前便好好的嘱咐过儿子,知人善用,当今皇帝也是将这四字发挥到极致,泛泛云朝多年来一直风调雨顺,没什么大天灾。第二日早朝,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各路官员上报了一下京城的事儿,各地的事儿,便草草结束。
岑修儒见皇帝瞥都不瞥自己一眼,下了朝便直接离去,心想今日应当是没有什么事召见,便打算直接前去礼部。近来科举尚早,亦无什么外交,便是去礼部也没什么可忙,算是个闲职,过了子时大概便可以回府了。正想着这许多的闲杂事,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正踩着台阶往下的岑修儒差些没跌一跤,一回头,便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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