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家里的情况,他曾经旁敲侧击地从詹羽口里打听到一些。
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父亲精神有问题,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再理会。方易基本是放养状态,只有奶奶还悉心照顾着他。
方易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在踏进这间平房之前,他都没有过太大的疑问。或者是病死,或者是意外,人世间的猝不及防总是很多很多。
但方易看到了窗子和门上的粗大铁链。
这不是住人的地方,是囚人的场所。
他发了一会儿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他转头朝那三个罐子走过去。二舅说他要处理的东西就在罐子里头。罐子简单盖着,没有封紧,不过罐口的陶片有点沉。方易开了一个罐子,把里面的几样东西拿出来。
居然是几个木制的玩具。
陀螺、人偶、弹弓,都是小孩子的玩物。他又继续往里掏,直到把那个罐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罐里都是玩具,甚至还有简单涂了红绿两色油漆的玩具车,做工很粗糙,方易看了又看,确定这些东西都是手工制作的。这些就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方易觉得不可思议:这些玩具即便是他小时候玩过的,也不应该有这么重要的意义。
正准备打开第二个罐子时,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张宏志站在门后,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方易。
方易顿时警惕地站起来,和张宏志面对面。他的身后就是墙,脚下三只陶罐,再没有任何跑路的地方。
张宏志的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沉郁。那张脸还是很好看的,一个非常端正的男人。
“那个小白脸是你什么人?什么时候背着我勾上的,嗯?”张宏志朝他逼近,“住了几个月院,居然还有能耐去勾人?”
方易冷静地瞪着他,应道:“你要结婚了。”
他是想提醒张宏志,刚刚他的未婚妻还在麻将桌上打牌,离这里不过十几米远。但说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若是方易和张宏志之间真的有过什么,这句话听上去反而带着闹脾气似的不满和责怪。
张宏志笑了一声:“我结婚,我结婚又怎么了。我结婚你就能跑掉?”
他一手按住方易的肩膀将他推到墙上,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方易被捏得发疼喘气,张宏志的脸已凑了上来。
“他摸过你哪里?我他妈碰都没碰过,他摸过你哪里?!”他越说越大声,吼得方易耳朵嗡嗡疼。
张宏志捏着他的下巴,食指擦过方易的唇,想要挤进他嘴里。
“舔啊,表弟。还是你想舔别的东西?”他眼睛发红,食指用力,“装什么纯,怪物……”
方易不想动粗,但实在忍无可忍。他膝盖猛地向上抬起,重重撞在张宏志的要害部位上。张宏志惨嚎一声,顿时松了手。方易趁他放开钳制着自己肩膀的手时,立刻弯腰,抄起地上的一个陶罐就往张宏志额角砸。
他砸得并不重,手底下还是留了情的。张宏志痛得跌坐在地上,捂着上下两处瑟瑟发抖。等他抬头看到方易手里的东西之后,瞳孔一下放大,嘴唇发抖,几乎说不出话。
“你……你用……你用那个东西砸我?!”张宏志从额角抹下一手的血,抖得更加厉害,“出血了……出血了……”
方易拿着陶罐,也在发抖。
陶罐砸中张宏志的瞬间,他耳边响起了异常尖利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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