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宗涵养虽好,但若是涉及到亲人朋友,也会有冲冠之怒。这几人先设计逼张水衣化魔,欲置其于死地,现又拿张兰亭来说事,想以纯钧灵魄挑拨他与云峥,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元宗冷淡道:“我等山野乡人,最不屑的就是追名逐利,而舍弟之事,又不可执着,云三爷操心过了。”
云霄一怔,忙笑道:“张公子品质高洁,当不会在意误解中伤,不过若是辱及贵门,终归是一场憾事。”他明里暗里不离纯钧灵魄,此时他更搬出“师门声誉”相迫,却又找不到不当之处,还不得不谢他想得周到。
张元宗淡然道:“多谢。”云霄又是一怔,本想逼对方在纯钧灵魄上表态,却没想到张元宗干脆地道了一声谢。这谢与不谢皆达不到云霄的目的,云霄心中一定,开门见山道:“张公子,你认为纯钧灵魄该如何处置为好?”
云峥怒色一现,正要驳斥几句,张元宗微微一按他的手臂,道:“就纯钧灵魄一事我是当局者迷,不便发表意见。不过这七位黑衣高手围杀舍妹之事,我却是旁观者清,倒有些粗知拙见。”
云霄心中一震,欲要岔开话头,云峥心明眼亮,插言道:“大哥,只管直言。”张元宗淡然道:“云家不说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那也是守卫森严。这七人身着黑衣迥异云家诸人,如此显眼,却能轻易潜入云家核心地带,明目张胆围杀水衣,岂不匪夷所思。”
张元宗截然而至,并不多说,言外之意只怕在场无人不知,这七人无论如何也与云家脱不了干系。张元宗淡笑道:“云三爷乃是云家的大管家,云家诸事岂少得了三爷决断。舍妹之事,云三爷认为如何处置为好?”
云霄顿觉他淡笑中透着丝丝寒意,“大管家”三字更如三块巨石压在他身,他知张元宗并未把话说死,而是把抉择的机会交给了自己。若是自己此时发难,张元宗必定执意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那时只怕受难的必将先是自己,为了纯钧灵魄把自己搭进去实属不智。
他如何不知云澜击杀云章乃是给予他们一次机会,本来此次设局虽不严谨,却能合情合理地把张元宗等人逼入困境,却没想到败在死者伤口这一纰漏上。他心中不由暗叹一声,笑道:“我不过是小小管家,怎能决断此事?一切还是听峥儿吩咐。”
云峰心知大势已去,争执也是无用,免得惹火烧身,兀自默然不语。云峥郑重道:“云章狼子野心,已然伏诛,但毕竟是云家子弟,因此云家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万幸张姑娘没有性命之虞,纯钧灵魄就交与张姑娘,以表达云家的歉意,即日便将此事宣告武林。”
众人连忙称是,云峥又道:“这三位兄弟不幸身遭厄难,令人痛心疾首,定要厚葬,其父母子女由云家护佑照顾。三叔,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云霄面色和气道:“峥儿放心,三叔定会处理好此事。”
云澜忽道:“如此甚好,二弟三弟你们就先回去吧。”他似乎静修日久不适叨扰,于是下了“逐客令”。云霄忙道:“张姑娘化魔,情况堪危,我与二哥先留下来,以助一臂之力,其他人暂时先回去。待张姑娘魔性解除,再来处置黑衣人的尸体。”云澜闻言面色平和,也不多言。
云霄微微示意,顿时有云家子弟抬着四人尸体,和其他众人匆匆离开,而云峰、云霄却无离去之意。明眼人皆知张水衣化魔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他们显然是要冷眼旁观此事的发展。只见张水衣魔性不褪,杀气腾腾,两人心中顿生一丝隔岸观火的快意。
尸体横陈,血气弥漫,红衣魔女张水衣傲然独立,仿若地狱黄泉河畔的曼珠沙华,妖异而不祥。巫千雪不动神色,银针悄无声息地射向那一袭红衣,可是张水衣眸中冷光转动,浑身剑气陡射,银针纷纷委顿在地。她转过身来,血色的眸子紧盯着巫千雪,没有一丝温度。
张水衣冰冷的目光似乎要冻结生机,人世间的情感已经灭绝殆尽,她的心中只有浑然的杀意。她缓缓向巫千雪走来,好像地狱的火舌将要焚毁这个出针的女子。张元宗不由上前一步,他下定决心要强行制住张水衣。
刹那间,一声叹息突然传来,不悲不喜,空灵飘渺,仿佛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响起。此音又似从天际垂落,直贯众人脑海,心神不由为之一动,诸般欲念也似被压制,连杀性大起的张水衣也木然驻步,似有一丝清明。众人纷纷面露异色,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青崖下石洞口斜靠一年轻和尚,月白僧袍,落不下一丝明辉,面容清雅白皙,望去淡然如无物,眸眼里更是一片虚无,空落落不沾纤尘。好一个灵秀的和尚,一眸一笑,一静一动,皆似暗含莫名禅机。许多僧人清修一生也达不到他的空明淡然,他不言不语,也带着一股万事万物皆是镜花水月的通透。
云澜神色微动,笑道:“和尚,你还是等不及出来了。”那年轻和尚道:“不是我等不及,而是这位张姑娘的魔性等不及。”众人闻言大奇,这和尚言语不伦不类,在称呼上不同于一贯的“贫僧”“施主”之类,却又似含有机锋。
云澜习以为常,为众人介绍道:“这位囚龙寺的和尚,却又有些不像和尚,他没有法号,出家前的俗名宋文卿,别看他年纪轻轻,乃是囚龙寺掌门慧正大师的师叔,不类凡俗。”云澜虽说的随意,但是众人闻言皆心中大震。
禅宗不同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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