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衣奔过来欲要抓宋文卿的胳膊,宋文卿微微侧移,张水衣一把抓空,转首愕然回望。宋文卿神色已正,道:“但是我不能爱你。”张水衣闻言一僵,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忽然眸中厉色冒出,身体里一股惊人的剑意弥散开来。
宋文卿神色不变,竭力保持平静道:“我心中有一尊佛,我放不下。若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就杀了我吧。”自他进入囚龙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属于佛门的,他在佛学的浩瀚中得到了一种很深而寂静的欢喜,他离不开他心中的那一尊佛。
福灵等僧闻言神色大变,欲要上前护住宋文卿。然而,张水衣已是蘧然大变,剑意犹如汪洋大海,充斥在整个空间,席卷向所有人。纯钧剑,古时神剑,因杀戮成灵,如今与张水衣契合成一,她的意志就是纯钧灵魄的意志,就是剑意。
昔日化魔还存有一丝人性,而此时她人性湮灭,魔性蔚然,没有半分人世间的牵挂,认不得所有的人,除了情,除了宋文卿,因为他是她的魔心。她的意志在塔内形成了一个小世界,剑意浓烈得如同粘稠的液体。
慧玄、慧行顿觉心中慌乱,遍体生寒,福灵、慧正也是一脸凝重,心神摇晃。禅宗弟子修得是平和中正之心,虽然意志异常坚韧,却怎及得上剑的杀伐之意。剑的意志攻城略地,侵蚀着他们的内心,那种无形中的压迫和吞噬将会给他们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他们紧守心神,好似化为石像,任凭风吹雨打,千疮百孔,内里自是岿然不动。张水衣散发的剑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只怕达到了剑道的极致。他们无暇他顾,对于宋文卿的安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湖人人谈魔色变,人一旦成魔,修为必定突飞猛进,达到一种可怕的境地,更何况张水衣身体里乃是纯钧灵魄,称她一声剑魔也无不可,就连囚龙寺的老硕果福灵也不能轻易视之。
“破!”一声轻喝响起,一道青影挡在宋文卿的面前,独面魔威滔天的张水衣。也不见张元宗如何动作,惊心动魄的剑意瞬间冰消瓦解,他的身上有一种夺人心神的压迫,径直破开了张水衣散发出来的滔滔剑意。几人心中一松,慧玄、慧行方觉冷汗打湿了僧衣。
张水衣双眼变得血红,一股暴戾之气爆射出来,她狰狞叫道:“我要你死!”张元宗心中一痛,这还是他那个虽然顽皮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妹妹么?他愁声唤道:“水衣,你知道自己是谁?我是谁?”
张水衣仰头狂笑,声音凄厉,狂色大发,凶恶道:“我要杀了你们!”言毕,她浑身一震,无数道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狂放而出,如万钧雷霆,如山崩海啸,魔一出手,定是出尽全力,毫不留情。众僧见到年轻女子一出手竟是这般可怕,当真令人骇怖,生怕处在近前的宋文卿出了什么闪失。
张元宗面色沉郁,一颗剑心,一代王者,他伸手凭空虚抓,迎面而来的剑气霎时间化为泡影,好似那遮天蔽日的剑气不过是虚张声势。他的身体里陡然升起一股意志,化作光与风,向张水衣扑去。那也是剑意,却又不同于一般的剑意,剑化万物,这是张元宗所触及的境界,自是天下无双。
张水衣是情魔,但是她的本质是剑。剑中王者一出,万剑臣服。张元宗虽不握剑,但他修得是剑心,修得是剑气,在剑道一途的造诣无人能及,他本身已是名不副实的剑中帝君,就算纯钧剑乃是古时五大神剑之一,也无法与之争锋。
张水衣狂厉之色大涨,躁动的剑气胡乱窜射,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她暴怒异常,这个人让她的灵魂产生了颤栗和恐惧。剑气锐利,红衣无情,她面色因愤怒而扭曲得可怖,她猝然飞身化为一柄剑,向张元宗激射而来,绝情灭欲,寒芒诛心。
张元宗悲叹一声,眸子却亮得如黎明前的星辰,剑意宛如实质锁定那袭红衣,然后从他的身体里破出一道剑气,迸射向凌空的张水衣。这是怎样的一道剑气,仿佛是魔王在挥戈,狂暴而霸道,锋锐而汹涌,似要撕裂苍穹,震碎大地。几僧只觉其要破塔而出,毁了这灵鹫峰。
宋文卿心神狂震,一时忍不住大喝道:“不要!”这情形怎么看都是张元宗要大义灭亲,这一道剑气狂霸绝伦,狠辣无情,只怕就是魔也不能够承受。那个清丽的女子如何经得起这道剑气的摧残,他如何忍得住不去担心。
张水衣眸中露出来自上位者压迫的恐惧,那一道剑气斩碎了她施展的簇簇剑气,凝聚的势和锋芒被简单地破得干干净净。她翻身向后落去,避开了那一道剑气的余势,宋文卿心如鼓擂,顿觉一阵后怕。
然而,还不待张水衣站定身影,张元宗化为一道流光,瞬息之间出现在女子的面前,他骈指如剑倏然点向张水衣的眉心,一股剑气在指尖吞吐。宋文卿的心一下子又被拎了起来,堵在嗓子眼,呼吸困难,张口呐呐不言,惊骇地望着面前的男女。
这一道剑气与方才迥然不同,不锋锐不暴戾,好似清晨的一缕阳光,好似山间的一股清泉,好似佛陀慈悲的目光。张元宗的气质变得通透清澈,犹如禅宗大德在为信徒布施**。那一道剑气瞬间没入了眉心,张水衣顿时身躯大震,目眦欲裂,忽地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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