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谷周围漂浮的雾障,在微风徐徐拂扰之下,缓缓流动,变幻着各种形状,好似人心一般不可揣测其势。台下人山人海喧嚣沸腾,高台十三支苗冷静少语,在狂热和平静之下都是一颗勃动的心。
夸叶丹甘笑望不远处的红苗族长,感慨道:“千转百回,终于轮到你我两族了。”蒙优赤蛇刻意抽动嘴角凉薄一笑,道:“亦正如我所愿,不过若白苗唯有依仗六翅蛊,那我红苗对苗王之位只好却之不恭。”
对于蒙优赤蛇狂妄嚣张之语,夸叶丹甘恍若未闻。红苗族长不是愚拙之人,今日却毫不忌讳,屡屡犯了众怒,由此可见他必定有难以想象的凭仗。近来也未曾听闻红苗寻得什么厉害的灵蛊,足见他们平日里隐藏得极深,只等今时今刻大放异彩。
夸叶丹甘双眼温厚之光大放,像是一片宁静的汪洋,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他淡和一笑道:“我欲诚心相让,却不知你能否接得住?受得起?”蒙优赤蛇神色一僵,眼中冷光转动,寒芒刺刺,不屑道:“何须你让。”
红苗派人围劫夸叶若兮,明里暗里对白苗下手不止数次,双方心知肚明,因此蒙优赤蛇自认没必要对白苗虚以委蛇,完全不需掩饰自己的敌意。这一次只要凭借它的天赋能力,必定能够力挫群蛊,助自己登上苗王之位。
场中,夸叶灵钟和蒙优野鹿遥遥相对,六翅蛊和金线蛊各自悬空在主人胸前半尺处,等待命令。其实,所谓饲主与蛊虫之间的心意相通,并不表示饲主对蛊虫能够绝对控制。尤其是对于灵蛊来说,蕴育灵慧,通达自然,虽因服食鲜血之故,对饲主有依附的习性,但是依旧保留着自己的灵性不灭。
高台之上,黑苗族长对近旁的紫姜苗族长道:“烈火兄,你说这一场,谁会胜出?”紫姜苗族长思虑一番,神色不虞道:“金线蛊无坚不破,本身也坚逾金铁,能伤它的灵蛊我还真没听说过。”他紫姜苗的巨陶锹甲蛊就是死在金线蛊的手中,他心中难免介怀。
“不过,六翅蛊天下极速,它虽伤不了金线蛊,但金线蛊要想伤它只怕也是难上加难。哎,六翅蛊和金线蛊都是灵蛊中难得的珍品。”苗人皆知灵蛊稀少,世人难寻,苗疆虽有上百支苗,但能够拥有灵蛊的却是屈指可数。
黑苗族长目光闪动,露出艳羡之色,喃喃道:“这么说,这一场只怕多半平手。”紫姜苗族长皱眉半晌,方才道:“难说得紧,你刚才可曾注意到生蛇蛊的异样。”黑苗族长心中一震,缓缓道:“我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
紫姜苗族长定定望着场中的金色身影,声音冷冷道:“红苗人喜好钻研旁门左道,也许这只金线蛊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黑苗族长一拍扶手,语气微带责备之意,道:“难道他们不怕泯灭了灵蛊的天性?”
紫姜苗族长目光微冷,道:“他们的狼子野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为了今日,他们不择手段的事还少吗?”对于金线蛊性情突变失手杀了巨陶锹甲蛊这个理由,他是怎么都不会接受,灵蛊死亡对他紫姜苗来说可谓损失巨大。
这时,场中情形已有了变化,两大灵蛊不再遥遥对峙。金线蛊扑腾着奔袭而去,一缕杀机紧紧锁住六翅蛊,并伴随着挑衅的嘶鸣。它破空而至,金色的流光化为一柄金色的利剑,欲要将半空中怡然自得的身影洞穿。
六翅蛊再一次展示了它的天赋速极速,金线蛊风风火火地扑了个空,它茫然四顾,依旧不见对手的影迹。众人皆知六翅蛊正一种常人难辨的速度在这一片虚空中畅游,就待它蓄势待发的一击。蒙优野鹿阴沉冷哂,丝毫不担忧自己的灵蛊遭受伏击。
果然不负众望,六翅蛊突然现身于金线蛊的上方,六对薄翅迎风鼓展。台上台下近处苗人猛然瞧见,哗然声陡起,这种极速实在是防不胜防。还不待金线蛊反应过来,那深色尖喙猝然啄在它的背上,只觉一股大力瞬间将其击落在地上,金线蛊顿时被气得怒鸣连连。
一着不慎被击落尘埃,在坚硬的石板上摔得昏昏沉沉,虽这一击伤不了它分毫,但金线蛊只觉憋屈之极。片刻之后,它抖动身子震落浑身的灰尘,抬头蓄势,欲要一飞冲天,狠狠撕碎头顶沉着淡定的身影。
就在此时,从容悬于半空的六翅蛊忽然奇怪地斜飞出去,止不住地翻滚,好似被什么生生击中。它在半空猛力拍打翅膀,竭尽全力方才稳准身形,但已没了一贯的沉稳。它警惕地左右张望,还特意瞅了瞅在地上积力蓄势的金线蛊。
夸叶丹甘蘧然站起身来,冷喝道:“蒙优赤蛇,你这是要干什么?”众人乍见苗王忽然起身质问红苗族长,心中又惊又疑,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张望欲瞧个究竟。蒙优赤蛇脸上滑过诡秘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是何意?”
夸叶丹甘哪里还是温厚慈善的模样,义正辞严道:“苗王大选,斗蛊理应正大光明,你如此行事,不嫌下作吗?”众人闻言还是一知半解,不知他为何忽然要如此责问。蒙优赤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疾不徐道:“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胜者,谁又会关心如何取胜。”
夸叶丹甘怒容支张,一股猛烈的威势陡然升起,厉声道:“你若要破坏苗王大选,我白苗第一个不放过你!只要一天我还是苗王,就由不得你胡来!”他身体里破除一道逼人的气势,径直压向红苗族长,这是苗疆无冕之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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