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思初早上和容相公子掐架的事儿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李府上下。
李老夫人传人叫来了李思初问话。
李思初如今贵为公主,老夫人是不该训斥她的,但到底心里不疼惜这个孙女儿,老夫人口气冷淡:“思初,听说今早你和容公子闹起来了?怎么回事?”
“祖母,他轻薄我。”
“混账,容家公子知礼仪,也常来我李家,岂会胡来?”
言下之意,全是李思初的错。
李思初也不乐意了,伸出被容祁抓红的手腕,“这些伤痕难不成是我自己挠出来的?出事那会儿秋嬷嬷和君兰都在,祖母要不信可以问她们。”
老夫人看向秋嬷嬷和君兰,两人连连点头。
确实是容祁先抓了李思初的头发,李思初才打了他一巴掌。
老夫人心知二丫头的奴才全都向着她,冷哼一声。
这时候李雪初过来,瞅瞅李思初倔强的面孔,笑着安慰老夫人,“祖母,这事怎么看都是容公子的错,二妹妹身为弱女子,又是和亲公主,容公子来我家做客,再如何都不应该动手打人,这一来呢,没有尽到客人的礼仪,二来,男儿家有失风度。二妹妹着实受了委屈。”
李雪初虽向着李思初,可言语间都是正词,说得老夫人脸色一缓,放过了李思初。
李思初退出长乐堂的时候,李雪初追出来。
“二妹妹留步。”
李思初停下步子,转头看她。
李雪初拉住她的手,袖子往上翻一点,看到莹白腕间的一点红痕,“容公子下手也真够重的,二妹妹可是疼很久了?我屋子里有药膏,二妹妹过来拿一点敷上去吧。”
李思初不语,定定瞧着她。
李家这位大小姐,着实优秀了些,说实在话,若她不是李思初,怕是也要对这个李大姑娘心生欢喜了。
李雪初比她娘还会做人,言行举止何其大方,做事处处滴水不漏,很能得下人好感。
这当头,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看着呢,李思初也不拒绝,笑道:“那真是难为大姐了。”
“二妹妹说什么客气话,你我姐妹。”
去了李雪初屋子里取了药膏,药膏是散着淡淡香气的霍云膏,专治淤伤。
李思初谢过之后拿回荼蘼院,也不擦。
秋嬷嬷问:“大小姐的这个药膏是极好的,二小姐怎么不擦?”
“大姐药膏珍贵,我这点小伤,也用不着,还是留着吧。”
在秋嬷嬷这些老仆人眼里,大小姐人好,所以李思初也不在他们面前表现对李雪初的不善。
最后这个霍云膏被李思初转送给了徒弟阿凉。
阿凉这些天一直在赌坊赌钱,少不了被人盯上挨几下打,李思初就把药膏送给了他。
到目前为止,阿凉还不知道李思初的身份。
眼看要年关了,李思初给阿凉送了几套崭新的棉服。
然后两人坐在小宅子的门前,看门前那一株还没发芽开花的干枯枯的杏树。
李思初的眼神扬长迷离:“过不了多久我要出趟远门。”
“去哪儿?”阿凉盯着她。
“北方。”李思初伸手一指,“很远的北方。”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永远也不回来了。”
和亲,对楚长昀来说就是一场赌博,对她来说也是一场赌博。
阿凉的身躯一颤,似乎有些震惊。
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垂下了眼帘,似乎在难过。
李思初看了他一眼,微笑:“你好好过日子。”
“一定……”孱弱的少年嘴唇一动。
“什么?”
“回来。”
一定回来。
李思初愣了一下,失笑:“我回来,把这个天下送给你可好?”
她开了个玩笑。
他涨红了面孔,却是永远记住了这句话。
“不。”他说,“我,我送给师傅……”
“什么?”
“你要的,我送给你。”
“你知道我要什么吗?”李思初嘴角勾了一抹冷笑。
阿凉摇摇头,又点点头。
李思初只当他也在玩笑。
过不了多久,大晋便是年关了。
除夕夜那天,整个大晋光影幢幢,万家灯火,喧闹异常。
李家一大早就忙开了,下人们来来往往,都在忙活祭祖的事儿。
皇宫里,皇帝也要去太庙给列祖列宗开坛祭拜。
先帝惨死后,和皇后太子一并葬入了京都北面的仁寿山山麓处的皇陵里,先帝的牌位也供奉在皇家太庙里。
所有人的面色带着一点喜悦和严肃,独独李思初,垂着眉眼坐在梅树下发呆。
她想念上辈子死去的父皇母后,如今重活一世,成了别人家的女儿,她反倒不能替前世的亲生父母守孝祭拜了。
祭祖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参与。
但祖母带着李家女眷在祠堂门口等着,李思初跟在后面,满脑子都是皇家祭祖,她甚至想,楚长昀居心叵测,会不会对祭祖都随意敷衍?
李雪初见李思初脸色不好,关切询问:“二妹妹怎么了?今日除夕的日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李思初抬头,连一点笑容都很难挤出,只是摇摇头。
下午,李思初毅然换了一身男装,再用纱巾蒙面,只身一人去了仁寿山的皇陵处。
皇陵很大,葬着大晋三十余位皇帝、十余位妃子、三位太子、五位皇后。
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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