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爸告诉我,当你害怕柜子里有鬼的时候,就打开它,因为恐惧需要你直面它,而不是逃避。
木柜里的婆婆手劲很大,全身青筋突起,骨瘦如柴。
我怕极了,却不敢跑,求饶道“老人家……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我”
她却不理睬我,眯着眼睛环顾石室
“你是何人?”
“我叫魏安……”我老实说道
“姓魏……”她语气突然严厉
“你是中原人,说,那挨千刀的人在哪!?”
中原人?
看来就是中国人,我点头说是,但挨千刀的是谁我却不知道
她抓的更紧了,好像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的头上,我头很痛,却不敢站起来。
过了一会,她将手拿开,身子却没站稳,向前倾斜,我本能的扶住她,她太老了,皱巴的皮肤紧贴骨头,我想到了奶奶,突然没那么怕了,这婆婆和当初的奇爷爷一样可怜。
“谁要你好心?”她厉声推开我,我却没松手,她又推了两下,不再坚持。
她皱巴巴的眼睛瞧了瞧我,摇了摇头不再理我,躬身迈步走向贵妃榻
“不必这样假惺惺,哼,你们中原人从来都是这般狡诈多端”
她依在贵妃榻上痛苦的呻吟两声,她想要捶打腿脚,但胳膊始终抬不起来。
奶奶过去睡觉前也是这样,我总是帮她捏肩捶腿,但奶奶过世了,这样一件平常的事我再也做不到了,所以人世间的事情总是这么奇妙,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珍贵,哪怕是以前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都将会是一种奢侈。
突然我不怕了,觉得眼前的婆婆很熟悉,就像我奶奶,很慈祥,但也很可怜。
我主动蹲下帮她捶腿,抬头问道
“老人家……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又厉声打开我的手,昏白的眼睛瞪着我,恶狠狠道
“小子,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样子很凶,语气也很凶,但我不怕了,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老人家,您为什么会在柜子里啊?”
她咦了一声,很生气,脚上绣花鞋颤颤巍巍踢了我一脚,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她气极了,一口气没上来,痛苦的咳嗽,好不容易咽下一口痰
“小子……你再敢叫我老人家,我杀了你”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叫错了,她的样子少说也有**十,不叫婆婆叫什么,她刚说中原人,看来这里风俗不一样,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叫婆婆或者奶奶吗,那得叫祖宗麽?
她见我呆呆的,更加恼怒,自言自语,打开我捶腿的手,她手脚已经活络,想从贵妃榻上下来。
“老祖……老祖宗……您小心点,您四肢很僵硬,看来是在柜子里呆的麻了吧”我还是很奇怪,问道“您为什么会在柜子里啊?”
她突然看着我阴凄凄的笑。
我心里一咯噔,我真傻,这个地方如此诡异,怎么会有活人?
再说石室这么封闭,又有六宫钉刑大阵,就算是活人也进不来啊,如果她真是被人常年关在这里的话,那她吃什么,喝什么啊?
我突然看到柜子边上有着几根老鼠骨头……
“那是我吃的”
她阴凄凄的说道
我心下骇然!连忙离她远远的。
“老鼠吃起来刚开始很骚,但是后来味道越来越不错,就是毛有点多,吃起来太塞牙……”
她手脚已经疏通,躬着身子冷冷的看我
“你是中原人,没有吃过异国风味,应该尝尝……”
她从皱巴巴的嘴里吐出一小块老鼠肉
我胃里一阵恶心,奶奶的慈祥感从她身上瞬间消失,我真是傻,这是什么地方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慈悲。
六宫钉刑如此残酷,死人钉又是重中之重,这个婆婆被人用这样恶毒的阵法关在这里,一定不会是普通的老人,魏安啊魏安,你究竟在想什么呢?能不能成熟点啊!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呢!
她见我不说话,莫名发怒
“怎么,你嫌我的老鼠肉不好吃麽?”说罢躬身快速向我走来
我吓晕了,一屁股坐在软垫上
“老祖宗……不是不是,啊!!你别过来”
她枯瘦的手硬是将老鼠肉塞进我嘴里,我直觉肉味坚硬,骚臭难闻,我大口呕吐,她怒哼道“中原人从来就不知道珍惜,就算是老鼠肉,那也是百年不遇的好东西!你们从来不知道满足!”
我觉得像吃了一口人肉一样恶心,跪在地上大口呕吐。
她重重哼了一声,走向妆台
“铜镜呢?!”她找了一圈没找到,枯瘦的手拿着胭脂口红,在脸上熟练的抹了抹,鲜艳的红色和她暗沉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小丑一般,在月光下十分诡异。
我跪在地上气喘吁吁,根本不敢看她,这婆婆满心怨念,脾气古怪,还是少惹为妙
绣花鞋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重重将我踢翻。
她刚才还手脚不灵光,这时候已经行动迅速。
“我就说中原人都不是好东西”她恶狠狠看了我一眼,此时她红妆花脸,令人毛骨悚然。
她躬身捡起我放在软垫上的铜镜,盯着我说道“你小子把铜镜藏起来干什么?”
我心道完了,铜镜是我压在中五宫阻挡贵妃榻下面肉团的……
婴儿啼哭的声音瞬间响起……但是另外一声凄厉的叫声更加恐怖
只见微弱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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