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勇在场外喊了停,因为这一场比试实在是太久了,天色也晚了,场上的两个人早已大汗淋淋,头上都冒着袅袅白气。
“这场比试,我看不必再继续了,胜负已分,廖方胜出。莫尽言,你可有什么异议?”钟勇看向莫尽言。
莫尽言脸色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通红,他虽然不愿意服输,但对方刚才的确已经取得了略微的优势,自己明显有不足之处。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大家都屏声静气,等待他的答案。天色已经昏暗,夜风也渐起了,他点了一下头:“一切听从钟大人安排。”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庄许在场下耐不住了:“钟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莫尽言明明就没有输啊,比试还应该继续才对。”
钟勇斜睨了他一眼:“莫尽言本人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异议?”
莫尽言心想,这话一说出来不要紧,但却会让廖方下不来台,分明就是他略胜自己一筹,这说得好似自己让了他一样。便大声说:“方才的确是我输了,刚才那一招,我的刀几乎脱手了,论刀法,廖兄是胜于我的。莫某学艺不精,待下回再向廖兄请教。”说完非常有气度地朝廖方抱拳行礼。
这回庄许没话说了,场下的观众又难免交头接耳,不过这一次,却是褒扬莫尽言的多了。
钟勇含笑点点头,莫尽言这一席话说得极有分寸,坦荡磊落,实为君子所为,这也会让他赢得更多的尊重:“好了,今天的比试就到此为止,头名是廖方,次名是莫尽言。明日还有弓矢比试,大家都回去用饭,好好休息,期待大家的百步穿杨之术。”
人慢慢散了,孟长龄依旧为莫尽言递上外袍。莫尽言套上衣服,然后走到在一旁低着头踢石子的庄许身边:“对不住,许哥,今天我没能赢,让你丢脸了。”今天败了,大概最不好受的不是自己,而是庄许。
庄许抬起头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什么话,有什么对不住哥的,以后好好练,非要胜过那小子不可。”
莫尽言笑起来:“那还用说,不仅要胜过他,还要胜过哥你呢。”
庄许笑起来,做摩拳擦掌状,指关节摁得啪啪作响:“恭候多时了。”
孟长龄跟在后面,艳羡地看着他们兄弟俩有说有笑,插不上话,想了想说:“尽言兄,我先去给你和庄大人端饭去。”
庄许想起来什么:“孟长龄,你自己先去吃吧,我带小言先去洗个澡,晚点我再让伙房另炒两个小菜好了。”
“哦,那我先走了。”孟长龄点点头,有些失望地朝伙房那边走去。
庄许拍拍莫尽言的肩:“走吧,去我那儿洗澡去,我早就让人备好热水了。”
莫尽言本来想等吃过饭后去伙房弄点热水随便洗一下的,军中条件艰苦,实在没多少可讲究的。但是听庄许这么一说,不由得又心动起来,腿脚不由自主地随着庄许去了。
百户有单独的营房,不必与其他人分享屋子,也便有了私人空间。莫尽言知道庄许有自己的营房,但也极少过去,一则是自己操练很忙,二则是怕袍泽们说闲话,故这还是他第二次来。
庄许的营房同所有将士的营房一样简单利落,一床一桌而已。屋子正中摆着一个大浴桶,里头热气氤氲,看起来十分温暖。
庄许走过去试了一下水温:“正好,那些人还算会办事,好吧,赶紧脱了衣服洗吧。”说完便去点桌上的油灯。
莫尽言看他的架势,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个挡风的屏风都没有,浴桶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中央。莫尽言迟疑了一下:“许哥,你先去忙别的吧,我洗好就出来。”
庄许正在替他找衣服,转过身来斜睨了他一眼:“我没别的事要忙,你只管洗你的。”
莫尽言站着不动,只是一脸不好意思地笑看着庄许。
庄许放下衣裳:“你身上有的我哪处没有?”
莫尽言走过去,推着庄许:“许哥,哥,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就洗好了。对了,你先去炒菜吧,我饿了,想马上就能吃饭。”
庄许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得,我先去伙房瞧瞧吧,不急,多泡一会儿。你受伤那会儿,身上哪处我没看过啊。”
最后这句话如雷一样劈得莫尽言外焦内嫩,他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算不算现世报呢?
庄许一出去,莫尽言便匆匆将闩上门,脱了衣服,跨入桶中,将自己埋进温暖的热水中,只余鼻孔上端在水面上。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当时救起俞思冕的情景,那时跟现在的时节差不多,夜风沁凉,自己为俞思冕脱衣、包扎伤口,还用白酒为他散热。
想到偷摸俞思冕的情景,不由得闷笑起来,自己当初还真是胆大,这事都干得出来。因为埋在水里傻乐,水面上冒出了欢快的水泡。又想到后来的春梦,还有后来在船上俞思冕帮助自己的经历,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悄悄地伸了手去摸下面,那儿已经肿胀起来了,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下去……
门突然被敲响了,咚咚作响,对方一边敲门一边问:“庄许,你在房里吗?晚上怎么没见你去用饭?”
莫尽言一惊,手连忙放了下来,他听出这是千户大人钟勇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答道:“钟大人,我哥去伙房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问:“是莫尽言在里头?”
“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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