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机械师,满级,账号密码私你。”
——“开游戏,我们打一局。”
——“你手速没有这么慢。……手怎么了?”
——“偶尔看到,喜欢就送给你。”
——“听起来很有经验。以前常听我的广播剧?”
笑话,都是笑话……
他是顾岭,岭南有枝……自己因为他患上失眠症,又听着他的广播剧入睡……他在自己喜欢上他的第五个年头甩了自己,自己却又继续痴恋了他的id三年……
花栗说不出自己是愤怒还是痛苦,只恍惚间感觉胸口别着的小花掉在了地上,连带着从身体里哗啦啦掉出来的好像还有某样很重要的内脏,被轮椅毫不留情地碾过……
……等花栗注意到眼前是台阶而不是残疾人专用通道时,拉手刹已经来不及了。
花栗竟然一点慌乱失措都没有,甚至挺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希望就这么摔下去一辈子不要起来。
……但他连这点心愿都没能得到满足。
他倒在了一双坚实的手臂间。
花栗迷迷糊糊地抬头,落入眼中的是一张冷到过分的脸,虽然英俊却无表情得厉害,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也生得凌厉,随便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把刀,所幸花栗现在已经被插得千疮百孔,麻木地抬头望他,蠕动着嘴唇想说点什么。
这时,男人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老江?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宵衣和多情?
疑似多情的人没有回话,把花栗连人带轮椅抱下了台阶,他身材劲瘦,力气却超乎寻常地大,确定花栗安全落地后,他才沉声说:“小心一点,走路看路。”
他的声带像是涂了一层雪,冷静漠然的腔调和他在实况解说时一模一样,却又有哪里不大一样。
他身后的宵衣露了个头出来,看到花栗那张英俊过分的脸时明显愣了愣,娃娃脸上不加掩饰地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花栗很熟悉这种情绪,自从双腿残废后,他只要上街都会被类围,像是在看着一个被打碎了一个角且无法修复的工艺品,叹悔、同情,遗憾、惋惜。所有眼神都在说,多漂亮的小伙子,可惜废了。
江侬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了张一宵的视线,像是对待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随手拍了拍花栗的肩,看也不看他的腿,帮他把轮椅转向,才转身推着张一宵往咖啡厅走去,还摁着他的脑袋,不叫他往回看。
花栗像是从一个梦境中跌入了另一个梦境,浑浑噩噩地继续向前晃,他在热闹的街道中穿行,直到走到街边,一辆出租车在他不远处停下,从里面钻出了个乘客,他就顺势把自己扔垃圾一样丢进车里,收起折叠轮椅,正准备拿进来,动作就停住了,看向刚刚下车、还在打电话的乘客。
他是个高挑清秀的青年,一头蓬蓬的自来卷,卡其色休闲帆布裤配上一件花衬衫,本来该是个浪荡不羁的样子,可偏偏小心翼翼地捧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他的声音是花栗熟悉的圆润清亮,每个字的尾音都咬得像落入泉中的水滴:“好了好了我都到地方了!你不用把我家小卷儿开回来了!……不是,你开回来车钥匙你要搁谁那儿啊!你……”
陆离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身后有道目光正盯着自己,下意识地转头一看,正撞上一双木然的桃花眼,视线相接后没来由地就是一阵慌乱。
他呆呆地看着花栗,心里怦怦乱跳,电话那边的朋友“喂喂”地叫个不停,他也压根儿没听到。
直到那人同样慌乱地收回视线,出租车开走,陆离才清醒过来,朝着出租车开走的方向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后才站住脚步,喃喃地念:“……小花花?”
……
花栗在出租车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和神志,给东篱、千山、多情、宵衣各发去了一条“临时有事”的道歉信息。
一个小时前,花栗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小区,现在他丧家之犬一样地回来了。
明明上过几百遍的残疾人通道,今天花栗却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越爬不上越是心急,花栗一个没操控好,连人带轮椅狠狠翻倒在了地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死死地抠在木盒的边缘,指尖已经僵硬了,他用左手去掰,却像是掰上了化石,纹丝不动。
花栗恍惚间觉得自己正在被一条碗口粗的毒蛇啃咬手腕,情急之下竟然狠狠地连盒子带手一并砸到了地上,盒盖摔飞出去,砸在墙上裂成两半,两百多个手办弹跳了一地,花栗倒在一堆口袋妖怪间,绝望地拖动着双腿,尽力把自己团成一团,蜷缩起来,装作什么都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花栗嗡嗡蜂鸣不休的耳朵里才突兀闯进了一个人声:“哎呦,你是一楼的小花?这是怎么啦?来来来我扶你起来!地上凉得很!”
一双布满虬筋和老年斑的手就这么伸向了花栗,花栗也终于听到自己发出了声音:“谢谢,我……谢谢您……”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像受伤的兽类在低哑嘶鸣。
老人好心地替花栗捡起了散落的手办,交还到他怀里,还坚持把他推到了门口才离开。
抱着残破的盒子,花栗在门口枯坐着,从白天坐到暮色四合,满脑子碎片一样的信息,慢慢汇合成一张拼图。
不吃不喝坐到了下午六点钟,花栗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拿出手机,点开男神睡务局,点击群信息,退出该群。
【您真的要退出该群吗?(退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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