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品滇记得,那个叫顾柯的小孩当时是蹲在地上正在摆一个很大的拼图,散落的盒子里差不多还有几百块小碎片,对方就小孩的身形确实比同龄,头发很黑柔顺地贴在脑门上,脸差不多是田品滇两个巴掌那种大小,黑沉沉的一双眼。
那个时候的顾柯收拾整齐了说不上丑,但和后来那副称得上妖孽的皮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被这么一双眼珠子看着,田品滇心里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觉得那眼睛直勾勾的实在是有些渗人。
“然后呢,你用自己的王霸之气一下子就震住了那小屁孩,顺顺利利地拿到了你人生的第一桶金,收服了你第一个小弟,从此走上了发家致富的人生之路?”听到这里的时候,手上动作都停了的调酒师忍不住就插了一句进来。
“别闹。”田品滇把杯子里头剩下的两口酒一饮而尽,那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渐渐抖落了身上的灰,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变得越发清晰,不过好友的这么一打岔,硬是把他整个人从回忆里拉扯回来了。
田品滇脸上带着笑,语气却颇为幽怨:“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只是想起来,那个时候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坑了一把,那小孩比林家老太太说得可难对付多了。偏生心理又脆弱得和瓷器一样,怪不得他们愿意出那么高的钱来请一个高中生坐家教。我后来才听我爷爷说的,人家其实早就请过很多个金牌老师了,有经验的比我多多了。”
“那你怎么能忍受这么久呢?!“自认对好友有一点了解的调酒师充满好奇地询问到。
“你问我我也记不清楚那么多了,说不定真的就像你说的,我虎躯一震就让人心悦诚服了,那么难搞的小破孩就任由揉`捏,我就顺利拿到那笔钱了。”田品滇把空杯子从吧台上推过去,唇角噙着一抹笑,显然不愿意再说下去。
“真没意思。”对方又给他调了一杯三色的醉生梦死,一脸嫌弃地开口,“得得得,把你的笑收起来,我可不是基佬,你勾引我也没用。”
“那你后来是发生了什么让你记了人家那么多年?!”与此同时坐在二楼包厢里的岳霖岳小少爷忍不住开口道。
☆、十三章
岳霖想听到的东西最终还是没能听到,倒不是撬不开顾柯这张嘴,只是田品滇喝酒喝得差不多,这会儿准备离开了。
田品滇把手里头的杯子搁下来,他喝酒不上脸,即使喝醉了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调酒师调的新品后劲有点儿大,他这会儿就感觉自己的双脚迈得有点儿飘,走两步的时候步子像是踏在云朵上软绵绵的不着力。
“怎么,这才喝了几杯。要不要带走一个,你看那边沙发上的,我觉得那个挺不错的。”站在田品滇跟前的男人笑容里充满戏谑,不看他脸光听这调侃的声音就让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田老板顿觉自个儿误交损友。
田品滇前身倾向吧台,右手手肘搁在吧台上作为身体的支撑,左手则把对方刚推过来的盛着冰蓝色的液体的酒杯重新推了回去。他的酒量并不是太好,中午在寿宴上没怎么沾酒,结果晚上不知不觉就喝了这么多。
田品滇平常喝个四五杯白的差不多就不能再喝了,今天晚上这些酒里有几杯度数高得不得了,他这会儿已经隐隐感觉头疼了。
“我已经快被你灌下一瓶的量了,不能再喝了,我现在头有点晕,你帮我叫个代驾的来。”田品滇醉酒的时候和别人不大一样,别人是两眼蒙了层水雾显得脆弱动人,他眼睛虽说也看上去更加黑亮,给人的感觉反而突然变得凌厉许多。
田品滇较起真来比较可怕,特别是在他喝醉的时候。他既然坚持,对方也就不再开玩笑了,转身到服务台给他叫了个代驾的过来。
田品滇临走地时候还下意识地往二楼看了一眼,顾柯一直关注着下边,对上那双因为醉酒显得格外凌厉的眼睛时,他的手一抖,直接把面前的酒水泼到了可怜的僚机?岳身上,红色的酒液洒在深紫色的衬衫上显得非常难看。
岳霖脸色立马就变了,好在这酒吧的档次还是很高,侍应生很快就为他拿来了新的换洗衬衫,等岳霖换好衣服,顾柯早就忍不住追出去了。
被无情抛弃的岳小少爷面带忧郁地看着楼下,这种酒吧的包厢玻璃窗都是特殊材料做的,为了保护包厢里客人的私密性,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窗户外头的情况,外头根本不可能看到里头。
顾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实在是太紧张了,这种反应简直跟他公司里头那些年轻的实习生见了大老板没什么两样。。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挨愿挨,他也没啥立场去管,还是早点脱单省的到时候两个人真成了他孤家寡人一个整天看人家秀恩爱。
这个点街上正是人多起来的时候,天空上的星星非常亮,淡黄色的月牙儿昭示着明天仍旧是个大晴天,田品滇站在自己的车子边上吹了吹冷风,等了大约五分钟的时候等来了好友给自己叫的代驾。
来者是个戴着帽子的年轻小伙子,不算很高,身形偏瘦。小伙子听上去有点紧张,还拿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您好,我是张先生打电话叫过来的代驾。”田品滇的那位调酒师朋友正是姓张。
对方低着头,这让田品滇不能把他的样貌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觉得人声音还蛮好听的,而且听上去还有点儿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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