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起争执的三位年轻人,语气柔和道,“科考举事制度从唐朝完善以来行效至今,自有其弊端所在,可也不得不说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项可以做到比较公平公正并且行之有效的取才制度。”俊朗青年忙不迭点头赞同,年富拱手向天,继续说道,“朝廷用一贤人,则群贤必至,见贤思齐就会蔚然成风,所以浙江士子有才绝不会被埋没,因为朝廷需要贤达之人!”年富望向傲慢青年道,“蒙祖上余荫而得晋升机会者,纵然令人羡慕,然而若其只是一介碌碌庸才,不论他的起点曾经有多高,也会被后来者赶上。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若自审己身,刻苦研读,随时待命。一旦朝廷召唤,便有足够的能力与信心报效皇恩。”
年富话音刚落,一位垂垂老朽颤颤巍巍站起身,朝着年富深施一礼,“听公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年富慌忙避让还礼,“老先生言重了。”老者摆手,“此间汇集江南众多饱学之士,其中不乏浙江士子。”老者浑浊的目光扫过在场读书人,特别是起争执的三位年轻人。在老者的目光扫视下,傲慢青年与尖瘦青年自知语多悖逆,恐遭人诟病,此时也失了先前愤世嫉俗的怒气。傲慢青年略带犹疑的望向场中卓尔不群的年轻人,此人举手投足间看似儒雅和善,实则贵气逼人,令人不敢窥视,心中暗暗笃定此人必定非富即贵。
老者继续说道,“今番如此失礼,大多担忧那南巡天家使者能否为浙江士子重启科考举事之门。正如公子方才所讲,科考举事乃国之重器,他该是对天下所有读书人都是公平公正的。”年富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眼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早已猜透其身份。正待细看,老者早已避开年富的探寻,慈爱的目光望向在场众学子。趁人不备,早已将酒葫芦装满的年季终于想到替主分忧的事,于是朗声道,“鄙人与那年富年大人曾有过一面之缘。”果然,年季的一句话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年季神情得意,“那年大人是何许人,在下不甚清楚——”年季话未说完,年禄眼珠子一突,大有年季胆敢胡说,立刻上前打得他满地找牙。
年季继续说道,“只是那年大人临行前,朱阁老千叮咛万嘱咐:皇上日夜祈盼贤人入朝辅政,曾讲诉皇上在勤政殿的一番感慨。”年季神情端肃,凝视北方,“寻觅人才求贤若渴,发现人才如获至宝,举荐人才不拘一格,使天下人才聚于朝中,各尽其能,乃天下百姓之幸事,乃朕之幸事!”一番激动昂扬的皇帝“口谕”直说得在场众位学子群情激动,匍匐在地,口呼万岁。年季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恰见年富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年季心生警兆。
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等众人跪拜完毕,接着往下胡诌道,“听了朱阁老的谆谆教诲,那年富年大人当众作诗一首,以表此次南巡定然秉公行事!”俊朗青年激动追问道,“这位先生可否当众背诵年大人做的那首诗?”年季一番愁眉苦脸的回忆之后,苦笑自嘲,“自从前年一场大病,这记性便大不如从前,只记得刚一听闻那首诗时血脉喷张,心潮澎湃,恨不能马革裹尸疆场,鞠躬尽瘁任上,当真是一首难得的好诗。”一听不记得了,众人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
就在众人失望之际,年季故意不去瞧年富警告的眼神,兀自说道,“不过——”俊朗青年激动道,“不过什么,先生快讲!”年季悠然望向卓立场中的年富道,“不过虽在下记性不好,不记得,可眼前这位公子定然是记得的,他的记性一向都很好。”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回到年富的身上。俊朗青年抱拳躬身行礼,“还请先生不吝分享。”被推到这节骨眼上,再推辞就显得过了。年富淡笑环顾左右,“不知能否取来笔墨纸砚。”
年富话音刚落,便有人匆匆离去。不消片刻功夫,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在众人簇拥下,年富挥毫写下,“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年富笔下稍顿,场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好”之声。年富撩起袖摆,继续写下,“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白发老者捻须点头,“的确是难得好诗,观其诗文习气,便知著者心境,此次南巡定然能稽查奸伪,实事求是,为浙江士子重开科举应试。”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情节节奏会加快点,尽量多点人情味在里面。
主要是吧,感情纠葛看多了,有些累得慌,所以索性这一次少些。以后也尽量少些纠结的,多些温馨自然。这是努力方向吧。
第五十一(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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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纠缠之后年富才摆脱热情的江南士子,一方墨宝最后花落谁家也就不得而知了。出了游园,年季长叹,“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望向身旁步履从容优雅的年富不禁多了一丝敬佩,“当年曹植七步成诗,今番年兄亦毫不逊色,其急智敏捷,才高八斗,令在下心服口服。”
年富避开年季躬身相拜,“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目光搜索前方人潮,可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年季好奇问道,“你在找那位作画的书生?”年富点头,“你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年季颔首,引领着年富一路兜兜转转,大约一盏茶过去,年富一行摸进了一处偏僻深巷,周围充斥着斑驳脱落的墙根,脚下湿滑泥泞,时有蟾蜍爬过。年富蹙眉,“你确信他往里面去了?”年季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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