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两行清泪在心中咆哮,瞥见顾廷末远去的身影,似乎已经预见了实习手册上带教老师评价一栏里的开头一句话便是“该生严重不遵守劳动纪律”云云,痛苦的压抑下心中奔腾而过的一万头神兽,万分艰难的追了上去。
看来回家得提前把本命年的红内裤给穿上才好。
气喘嘘嘘的赶到顾廷末办公室,提前半分钟到达的顾廷末已经神速换好工作服,一本正经的坐在办公桌边假装日理万机,看见唐宋进来也是不冷不热的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到一边的桌子上先把各种表格填写清楚。
默默低咒片刻,某只也只得乖乖的到一边填表去。
冬天的早晨亮得有些晚,这种时候天色还有些昏暗,办公室里橙黄色的灯光暖暖的铺满整个屋子,恍如和玻璃窗外雾气袅娜的清晨彻底隔离开来。
屋子里安静得过分,只余下钢笔划过纸张的莎莎声响,莫名的让人烦躁。
机械的书写着完全不用思考的答案,目光忍不住瞥向一旁。
顾廷末低头看着什么资料,眉头习惯性得微皱,间或用钢笔勾画几下,他思考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抿住嘴唇,冷清的轮廓会越发硬朗。
唐宋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顾廷末的字迹之时那种惊叹,修长而匀称的手指握住墨蓝色的钢笔,流畅地在白纸上写下三个字,如同临摹帖的字迹好看得不像话。
他说:“我叫顾廷末,你呢?”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主动告知,受宠若惊的拿起笔想写,心脏跳动得格外欢腾,却在再次看到那漂亮的字体之后讪讪的放下笔,小心地开口。
“唐宋,唐诗宋词的唐宋。”
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害怕自己的难看的字迹毁了那份完美。
那时候,顾廷末之于唐宋,便是那么一个神圣的存在,连和他靠得太近都恐玷污。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被他碰触过的每一寸肌肤火辣辣的刺痛着,昨晚突兀的亲吻和现在一如常态的淡漠,让唐宋如何不去介意思索。
顾廷末总是那么的轻易的便能让唐宋不知所措,当初如此,如今也是如此,纵使有那么多的不甘。
好在毕竟副院长大人兼科室主任不可能那么闲,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
填完表格之后讪讪的坐了数分钟,便随着顾廷末赶往手术室。
手术室紧张而严肃的气氛总算让唐宋从那尴尬的情绪中缓和下来。
抛开杂七杂八的私人感情不谈,不得不承认,手术台上的顾廷末轻松担得起干练二字,漂亮的手法比起很多电教片有过之而无不及,各种器械灵活的在指尖翻转,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
年纪轻轻便坐上这个位置,顾廷末付出的努力绝对比大家看到的要多上许多,他从来便是这么一个认真的人,手术台上愈发得一丝不苟,一开始唐宋站的位置挡住了洗手护士的正常活动范围,顾廷末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只觉背后瞬间冷风嗖嗖,不受控制的的打了个哆嗦,默默的退到一边观望。
手术持续的时间不算太久,40分钟之后便已经完美地将最外层皮肤缝合完毕。
唐宋看得有些痴迷,就算已经看他执刀过一次,还是觉得如此真切的看他做手术真是幸运,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般独当一面,跃跃欲试的感觉越发得汹涌澎湃。
直到清点完器械手术彻底完毕,整个人这才从紧绷的学习状态中解放从来,深深吐了口气才发现呼出的气体烫得吓人,喉咙干涩得疼痛让吞口水都无比困难,那种从起床那一瞬间便嗡在脑袋边晕乎乎的感觉似乎储备了一台手术的时间瞬间爆发出来,整个脑子呼呼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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