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比表弟抖得更厉害了。
即使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也感觉不到半点暖意,他只觉得恐惧。就像独自一个人坠进了冰窟里一样,越是贴近,就越是冰冷。
逗比表弟开始求饶:“放开我,你放开我,尤里斯!”他脑袋有点空白,不知怎么就喊出了另一个称呼,“金,算我求你了,你放开我,金……”
尤里斯一震。
他抓紧逗比表弟的双臂:“你想起了什么?”
逗比表弟猛然回神,愣愣地说:“谁不知道你叫金·尤里斯啊。”
尤里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我们就回去。陆裕林的护照和居住证我已经毁掉了,你不用再想着他。”
逗比表弟又生气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做!”
尤里斯说:“不凭什么,如果你不想我杀了他,你就乖乖跟我回去。”他伸手理了理逗比表弟的头发,“我不允许你再和陆裕林见面,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逗比表弟气恨交加:“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
尤里斯冷冷地盯着他,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我没有权利,但我办得到。”
逗比表弟说:“我表哥——”
尤里斯说:“你表哥出门倒是小心,身边都跟着人,可他好像和个普通人在一起吧?你猜如果我同时对你和对这个人下手,他会救谁?”
逗比表弟心底发寒。
从尤里斯对陆裕林做的事看来,这人真的可以对陆小华做事。虽然他口口声声要拆散陆小华和老板,可真要他看着陆小华被拖累,他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他想不起自己和尤里斯是怎么回事,但尤里斯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和他回去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弄清楚自己到底忘掉了什么。他不敢去回想以前的事就是因为一直害怕去面对——而越是害怕,就越难迈出第一步。
但是就像尤里斯说的那样,最疼他的表哥也结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重要的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他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他们。
逗比表弟说:“不要牵扯到陆裕林身上,跟他无关,你把居住证和护照都还给他,让他接着把书念完。你要是答应,我就和你回去,而且保证不去见他。”
听到逗比表弟这种时候还在为陆裕林着想,尤里斯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逗比表弟看出了尤里斯的怒火,但他不能退,一开始就无底线地往后退,后面就只能被这人牵着鼻子走了。
逗比表弟说:“我要是打定主意不回去,表哥还是可以护着我的!这里可不是你尤里斯家的游戏场。”
尤里斯看着逗比表弟黑幽幽的眼睛,一瞬间有种当初那个少年回来了的感觉。
这样的精明、这样的冷静、这样的好胆量,才是他熟识的那个少年。这些年来这个傻气的家伙他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一直冷眼看着逗比表弟犯傻,直到逗比表弟越来越信任、越来越依赖陆裕林,他才猛然发现这么多年来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傻气”的家伙。
他恨不得杀了陆裕林。
想到他们曾经在床上亲密无比,尤里斯就无法再欺骗自己。
他在意,他还在意,该死地在意!
尤里斯说:“好,我答应你。但你最好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和他见面,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逗比表弟气恨不已,也只能点点头。
达成了一致意见,逗比表弟就跑去阳台和老板打电话报平安。
听到逗比表弟要和尤里斯一起回去,老板直皱眉。
老板说:“你不能先回来一趟?我本来打算过了今晚就和你把事情说清楚。”
逗比表弟心脏剧跳,听老板这话,他和尤里斯确实发生过什么。
他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恐惧。
他还没做好了解那一切的准备。
逗比表弟说:“不用不用,现在我觉得特别刺激!像是在玩解谜一样!我特别特别喜欢玩解谜游戏,你一剧透就没意思了!”
逗比表弟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欢脱,老板一时有点摸不准尤里斯是不是对逗比表弟做了什么。
他追问:“尤里斯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逗比表弟眼眶一红,到底还是家里人念着他,可他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向他们求助。变成那样的麻烦鬼,迟早会让人厌烦的!
逗比表弟忍着鼻酸用最轻快的声音说:“哪能啊,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过格斗!他要敢对我做什么,我早揍得他脸青鼻子肿了。”
以前逗比表弟被欺负也是死活不向家里求援,老板听到这话后依然不放心:“既然这样,你还是先回来吧。”
逗比表弟说:“不,我已经和尤里斯约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老板敏锐地察觉事实:“他威胁你?”
逗比表弟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
老板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瞒着我。”
逗比表弟说:“我已经是成年人,表哥你就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吧。”
逗比表弟少有的认真语气让老板沉默下来。
逗比表弟再接再厉,夸下海口:“我和十个人对打都没问题,他敢对我乱来,看我打不死他!”
老板见逗比表弟坚持,终于松了口:“如果实在扛不下去,一定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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