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月过去了,四个人分头行事,遍寻吴县仍然没有项梁的任何消息,这让项籍大为恼火,这次出门已经让师父颇有微词,要是无功而返,恐怕下次再也没那么容易下山了。
范增的碎碎念他倒不怕,翻来覆去就那些手段,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锻炼,什么挑水砍柴的项籍反而乐在其中,就怕家中的叔母再次失望的目光。
这四年来,项夫人总躲着兄妹二人以泪洗面,每一次带回项梁的消息她都翘首以盼,却总落得唉声叹气的结果。
项籍实在看不过了,再加上在山上憋了许久,又马上到束发的年纪,这才亲自来一尽孝心,难道又要失望而回么?
“胖子,怎么样?让你跟城里乞丐打探,有没有什么消息?”
“别提了,很多都是逃难过来的,我吃的没少给,真说起来全是一问三不知。”
不待虞周相问,钟离眛主动道:“我这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子期啊,你这主意行不行?干嘛非要让我流连于娼馆,你看看,我这鸡皮疙瘩到现在都没下去。”
虞周憋着笑,不厚道的说:“钟离大哥辛苦了,我们几个都没束发,去那种地方也不合适啊,这不是找些人来人往的地方才好打探么。”
项籍一拍桌案:“我这边也没任何收获,城中酒肆客馆都已经跑遍了,丝毫不见叔父踪迹。”
“嗯,我以探亲的名义查遍牢房,没有,你们可以放心了。”
“子期,这都快半个月了,我们把这城都翻了一遍,就算找不到,项叔父也该听说我们来了啊,是不是他压根就不在这?”
“还有一个可能!”
“是什么?!快说,别卖关子了,这都急死了。”
“项叔父隐姓埋名,躲藏于公卿门下当食客!”
项籍一听本想发怒,项梁何等英雄岂能屈居人下!又想到自己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这才悻悻说道:“也有道理,不过公卿府院不是我们轻易可以探查的了,这该如何是好?!”
虞周笑眯眯的问道:“羽哥,如果你落到项叔父的境地,会投靠这城中的哪家公卿?”
“哼,城中公卿何其多,我哪里知道。”
“项叔父必定心怀大楚,自然要结交各路豪杰,要这么想,哪家的门客最多呢?”
“郡守府!”
“我这便去郡守府打探!”
“回来!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的,万一项叔父隐姓埋名,你这一去岂不是害了他性命?这样,趁着现在天还没黑,你跟龙且去打探一个叫殷通的家伙,我去看看郡守府的地势如何,到了夜间,钟离跟我再夜探郡守府!”
项籍大急,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他的份?
“这怎么能行!我也要去!那殷通又是何人?”
“你管他是谁呢,让你打听就有用处,你要去也行,只要能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摸走这枚铜钱,我就同意!”
若论蛮力,郡守府的大门也不够他拆的,可要是这种轻身的灵巧功夫,项籍就不够看了,他知道虞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拎着龙且去探听殷通了。
来的时候就打探好了,此时的会稽郡守还是李田,至于殷通,直到被杀死的时候还是代郡守,让项籍打探也只是聊胜于无,看看瞎猫会不会撞个死耗子,万一项梁现在就结交那家伙了呢?
与后世相比,此时的夜空更加的明亮,即使在月牙高悬的时候,漫布的星辰都像是颗颗碎钻,难怪高人们总喜欢夜观星象,只是这番美景就值得细细品味。
一样不同的是,太阳一落山,街上就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各家各户的袅袅炊烟随风飘散,等到只剩鼠叫虫鸣之时,两个身影悄悄的摸出了酒肆。
虞周跟钟离眛一身夜行打扮,贴着墙根的阴影疾步而行,轻巧的软皮靴子踏地无声,项籍他们无功而返了,意料之中的事情,十几年后的郡守不见得现在就在这里。
虞周没告诉他们那是个什么人,只是对此行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夜间的郡守府大门如同张嘴择人而噬的猛兽,黑洞洞的望之可怖,两人绕到一处偏僻的墙下,钟离眛抱拳屈膝,虞周踏步而上,踩着他的肩膀悄悄往里面看了下,这才跳回地上。
“亥时三刻了,差不多了吧?”
“再等等,我白天注意到卫戍半个时辰一换,夜间巡逻不得而知,就按半时辰来算吧,等子时咱们就摸进去!”
更响三遍之后,墙内果然传来一队脚步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再度摸上墙头,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顿时一跃而入。
“分头行事,我去书房看看有没有食客名录,你去四处查探一下,注意卫戍巡逻时间,帮我盯着点。”
这本就是大海捞针一样的行动,很笨的法子,可是大伙再也等不起了,半个月已经很久,前番杀死秦人即便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可是作为游徼,去找他们的时候说不定报备过的,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傻子都怀疑这四个人。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干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虞周见到满屋子的竹简顿时就头大了,还好,李田各类公文摆放的颇为整齐,每卷竹简都挂着个布条分别标注。
找了个背门的角落,吹亮火折子之后,他开始仔细的寻找起来,终于找到名录一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悄悄听了下门外,似乎又有脚步声,嗯,看来夜间巡视一个时辰一次。
双眼几乎成了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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