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秦兆钦虎下了一张脸。秦焱别着脸,梗着脖子不吭声。
“秦叔叔莫气。”姬夏陌伸手拦住欲动手的秦兆钦,笑道。“秦公子怕是还没有缓过神,而且我想,经过此次牢狱之灾,秦公子必定会有所思。”
“那是最好,别天天在外给我惹是生非。”秦兆钦瞪眼。
姬夏陌点点头,绕过秦兆钦走到秦焱面前,秦焱冷哼了一声,不愿去看姬夏陌。“你别在我面前得意,别以为救了我一命我就会感激你。”
“我救你并不是为了你的感激。”姬夏陌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秦焱,作为你的救命恩人,我只想告诉你两件事。在面对自己无法抗衡的力量前,低一下头,并不丢人。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今日的忍辱负重,只不过是为了明日殊荣。”
“……”秦焱眼中微闪,慢慢转回了头,微愕的看着姬夏陌。
“还有。”姬夏陌微微一笑。“你的父亲很爱你,只不过他不会表达而已。就如同我家的老头子,虽然总是恶言恶语,但我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典型的毒舌心软。他愿意吵吵,我也就陪着他吵吵,偌大的丞相府,闹腾点总比冷清的像是没有活人似的好太多吧?”
姬晔喝茶的动作僵住,抬头望向姬夏陌的背影,满脸愕然。
“子欲养而亲不待,秦焱,你是一个男人,不要让你的父亲为了你而卑躬屈膝,他已经快五十岁了,别等到他没了的时候而追悔莫及。”
姬夏陌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不再理会怔然的三人,转身离开了大厅。
出了大厅,姬夏陌走在府院里。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压去了眼底的那淡淡的酸涩。
回到梅园,姬夏陌不愿进屋,便寻了处树下,靠着树干席地坐了下来。天气已经渐渐回暖,梅花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萧瑟的让人难过。
一件斗篷从天而降,将姬夏陌罩在了其中。姬夏陌回头,只见靳无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靳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今天有点感慨良多了?”姬夏陌将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咧嘴笑道。
“靳哥,秦焱……他很像过去的我呢。”姬夏陌垂下眼睑,低声轻喃。那样的嚣张,不可一世,完全诠释了什么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这样的他,勾起了他一直强行封存的记忆。
还有老爷子,虽然两人一见面就掐,在外人眼里看来二人八字不合,水火不容,可是只有他与老爷子自己心里清楚,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就是因为太重要了,所以怕失去,所以才浮夸的想要对方时刻记着自己。
这个世界的姬晔虽然对他也很好,但是这份好终究不是给他的,而是已经死去的,真正的姬夏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强行逼迫着自己不去想,不去记,努力的想要与这个世界融合。但是,表面上不管如何,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他……
“靳哥,我想回家。”姬夏陌蜷起了身子,将脸埋进双腿之间,眼泪终究还是流了出来。
靳无极看着蜷缩在树下的那抹小小的身影,沉默许久,慢慢蹲下了来,缓缓的将他拥入怀中。
“靳哥……”姬夏陌蜷缩在靳无极的怀里,泪水浸湿了靳无极的衣衫,在靳无极的身体上留下一片淡淡的灼热。
靳无极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姬夏陌的头,听着姬夏陌低低的啜泣声,面上平静,心中却乱成了一团。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无声的陪伴安慰。
‘靳无极,借我依靠一下。当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今天的脆弱将会被彻底遗忘。我还是我,那个打不死的姬小爷,丞相府的长公子,姬夏陌。’
[正文 第二十集入宫]
因为今日要随姬晔入宫赴太后寿辰宫宴,姬夏陌早早的便被青木叫了起来,如同木偶般坐在窗前的梳妆镜前,任由青木在自己身上捣鼓,收拾着见官的行头。
姬夏陌转弄着手中的如意穗,眼睛不由的瞄向了院子内。回想昨日在靳无极的怀里哭的死去活来,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又如何回到了床上都不记得了,想想顿时觉得有些臊得慌。
‘也不知道那根木头会不会在心里笑话小爷我。’姬夏陌在心中小声嘀咕。
“公子,您看成吗?”青木放下了梳子,俯身询问。
姬夏陌丢下手中的银簪,起身走到一旁一人高的落地铜镜前。只见镜中少年身着一件红色锦缎衣袍,白色玉兰镶边,腰系玉带。长发由一枚羊脂玉扣高挽,两条红色丝带顺着耳边落下。
面如冠玉,瞳仁灵动,姿态闲雅,仿佛染着女儿家胭脂般的娇嫩中,又隐带着少年的张扬与狡黠。
“俗!”姬夏陌嫌恶的弹了一下红丝带上的两颗玉珠,轻嗤道。
“公子生得好,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青木笑道。
“小爷我又不是去娶媳妇,穿这么艳丽招蜂引蝶啊?”姬夏陌扯了扯魅红的锦袍,撇着嘴一脸不爽。
青木心知姬夏陌对公主的嫌弃,见此,也不敢再吭声,弓着身子不答话。
“哼,小爷我敢擦脂抹粉混在女人堆里,可要我娶那个女人,小爷我宁愿宽衣解带屈身男人身下。”姬夏陌走到桌旁坐下,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啃咬着,戏言自嘲道。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青木听到这话,顿时惊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让大人听到了,又该训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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