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饭店出来的沈默站在台阶上仰起头,看着面前洋洋洒洒飘落大地的雪白,忽的想起了古以沫。
那人待在车里,应是没问题吧。
雪下得不大,小小的白白的一团冰凉的软绵。
班上一共七十一人,都到齐了。
班上和沈默有所交流的大半都是女生。
沈默画画很好,办的板报基本都是一等奖中的前三,一个人画一个人上色一个人写字。
大家都对这个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却仍然能做的很完美的女生很佩服也很好奇。
但却少有上前搭话的。
可能,是害怕吧。
跟之前的孔艺一样,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很冷。
但自从孔艺那件事后逐渐打招呼搭话的多了起来,却大都是女生。
有时会有人拿着卡片请她帮忙画画或者写字,有时会请她讲练习,有时会邀请她去玩。
前两者都能成功,后者,从未成功。
渐渐地大家也都懂了,可以请她帮一些小忙,没有问题,但却不能约到她。
不和任何人过多的接触,不和任何人过多的交流,她是一个人。
一个人完成一切,一个人去一切地方。
所以,这次聚会大家也都只是不深入的时不时和她寒暄,处得很温和。
沈默也喜欢这样的气氛。
淡淡的温暖,不急不躁,不显得尴尬也不显得过于热情。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淡水之交,却温暖身心。
“哟西,接下来去唱歌吧!”班上的话唠男生握拳将手举过头顶,跑到街道上,转过身冲着门口的大家咧着嘴喊道。
扬起的那张英俊的脸上,是孩童般的兴奋和调皮。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撑伞,任小团的软绵飘落头顶,沾染发丝,落上肩头,带来的寒冷一瞬间被洋溢着笑脸的温暖气息拂走,没有丝毫影响。
因为人很多,就订了两个豪包。
女生一个,男生一个。
还好班上的男女生比例接近一比一。
在理科班来说,还比较少见。
一些吵闹的男生即使已经二十多岁了,仍然在这一天恢复了孩子心性,跑到女生这边来海侃,说笑。
沈默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抢麦、谈笑、互相调侃,微微的勾着唇,眼里是温软的笑意。
对面的欢闹笑声,都像是一出温暖的戏剧,似泉水微荡,缓缓上演着,带着怀念的气息。
而她自己就只是坐在那里,端一杯清水,时而抿,时而看,淡笑不语。
她看着一个穿着衬衫的男子捧着一堆零食被两个女子追赶,围着各个沙发大笑着奔跑。
明明是在逃,却是双眼弯着,开心的笑脸。
她看着一个穿着印着一只血轮眼的红色体恤的男子揽过另一个男子的肩,重力的拍着,大笑着说:“你小子十年前买游戏盘时借了哥一百块,还没还吧,哥要收利息的。”然后被揽着的男子拍回去,裂开嘴:“还你二百五,够了吧。”
明明是在讨债,却是相视大笑,温暖的画面。
她看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子拿着一张扑克牌,冲着对面的两个女子晃了晃,是得意的表情,棕色的瞳孔中是调皮的光芒,然后对面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子咬咬牙,却是笑着,说:“小静,你这是回去练习了的吧,十年前每次可都是最后一个走完的。”
明明玩抽乌龟输了,却是明晃晃的双眼,满含笑意。
十年前。
十年。
时光在十年前分离了大家,然后在这十年间慢慢地汇成了一条大河。
光波晃荡,湖面上是朦胧的雾气,泛着阳光下的金色光辉。
那条河,沉淀了十年的时光。
它看见了许多人的十年,经过了许多人的十年,埋葬了许多人的十年。
然后,将那些人,召集在了一起,在十年后的今天。
孔艺在一旁和自己的闺蜜聊着私密话,时不时看到沈默一个人坐在角落望着对面的人们微笑。
还是老样子啊,这个人。
明明是在微笑,眼里的笑意也是真的。
但那瘦削的身影,看着却是那么悲伤凄凉。
十点。
未停息的小白团铺满了大地、树上、路灯上、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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