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衣凝视了陈立果的面容后,抚掌大笑:“不愧是嵇大人。”
陈立果垂眸:“想来陛下已对二殿下寒了心。”
燕景衣笑了笑,转动了一下桌上的酒杯,淡淡道:“我父皇从军四十年,最恨的便是连属下都护不住的废物。”
陈立果冷漠道:“三殿下的所作所为也让人不齿。”
燕景衣淡淡道:“能把敌人毁了,是种本事。”
陈立果沉默了,又伸手夹了块鹅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燕景衣心情很好,便开始痛同陈立果闲聊一些军中趣事。
燕景衣虽然年龄不大,但也在军中待了不少时光,说出来的一些事,即便是陈立果想装出一副冷硬的模样,眼神却还是止不住的柔和。
燕景衣观察着陈立果的面容,看到他眼角的笑意,莫名的便想到了那一晚,一时间竟是有些口干舌燥。
陈立果听的十分开心,于是不知不觉中,一只烤鹅居然被他吃了大半。
燕景衣见到气氛愈佳,突然道:“嵇大人真的不考虑一下投于我门下?”
陈立果一愣,便听到燕景衣继续道:“若是嵇大人跟了我,我必然以礼相待。”他这声以礼相待说的轻极了,不像是劝解,反而更像是戏弄。
陈立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燕景衣道:“嵇大人?”
陈立果张了张嘴,话还在嘴边,便感到喉头一阵腥甜。
燕景衣看到陈立果的反应,道:“嵇大人这是还要拒绝我?”
陈立果:“呕!”
燕景衣躲闪不及,被陈立果一口鲜血喷到了身上,他呆愣片刻,才反应了过来,急忙站起扶住陈立果:“你没事吧!”
陈立果虚弱的摇头——他果然是不该吃肉的。
燕景衣看着自己染红的衣衫,赶紧叫守在门外的乐棋去叫大夫,自己则是将陈立果抱到了床上。
因为这一口血,之前那祥和美好的气氛全都一扫而空。
陈立果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吐血,燕景衣眉头紧皱的站在旁边。
大夫显然是府上常客了,来的很快,还未帮陈立果把脉,只是扫了一眼便道:“大人是又吃荤食了?”
陈立果:“……”唉,被发现了。
大夫道:“我之前不是告诉过大人,以大人的身体,现在不宜吃荤食吗?”
陈立果一脸死相。
燕景衣在旁听了二人对话,皱眉道:“怎么回事。”
大夫并不是认识三殿下,于是将陈立果的身体状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燕景衣听到陈立果说他不能吃荤食的时候,有些生气:“你为何不同我早说?”
陈立果:“……”因为我想吃。
“你是故意气我?还是怕我对你做些什么?”燕景衣声音冷如冰霜。
陈立果奄奄一息。
燕景衣冷笑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吐血了我就会放过你吧。”
陈立果闻言深深的闭上了眼,心中一片凄凉,他很想对着燕景衣说一句,大兄弟,你活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放过我。
燕景衣原本不错的心情,被陈立果这口血全都喷干净了,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推门而出,留下面面相觑的陈立果和一脸懵逼的大夫。
大夫问:“嵇大人这是……”
陈立果:“咳咳咳咳。”媳妇生气了怎么办。
大夫:“……”
因为吐血,陈立果不得不又在床上静养了几天,正巧他之前打招呼的当铺也在某日下午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人拿着他描述的簪子去典当,掌柜的将那人拖住了,让陈立果赶紧去。
陈立果叫了乐棋,迅速的赶到了当铺。
“嵇大人,您来了。”伙计在门口看到陈立果,几步上前后低声道,“那人就在里面,正想走呢,被掌柜的留住了。”
陈立果道:“多谢。”
那伙计摸头笑道:“嵇大人太客气了,像这种仆人,抓住了就该送去官府,发配个几千里。”
二人一边说,一边进了里屋。
一进屋子,陈立果便看到一个神情紧张的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见到他进来,满脸的紧张瞬间化为了惊恐。
她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立果看了她一眼,并不想答话,只是叫掌柜的将簪子给他。
掌柜把簪子递给陈立果,陈立果拿过来一看,确认了这的确是燕之瑶生母的遗物,他淡淡道:“你好大的胆子。”
不过一句话,便让那仆人瞬间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掌柜的之前还对陈立果所说之事心存怀疑,见到这奴仆的反应,便多信了几分,他道:“嵇大人,要我帮您报官吗?”
陈立果摇摇头:“多谢掌柜,不知掌柜可否给发个方便,我想通这贱婢单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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