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齐听了一笑,道:“殿下费心了。荣姑娘别的话我还都是将信将疑的,但这句话我完全相信。”李玄这才咧嘴一笑,道:“今日你先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将村民给移到山上去呢。”李修齐点点头,行了礼便转身往营地走去。
李玄站在原地,瞧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明明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好的了,可他就是不满足,他想要更多,他想离得更近,“该死的……”他在心里低咒了一句,自言自语道:“李玄啊李玄,你在想些什么呢,他可是你父皇的堂兄的儿子,是你是堂兄啊,你快把你心里的那些古怪的想法给收起来吧!”然后又吸了口气,开始默念:“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一边念着一边沿着小径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第二日,李玄和李修齐一同到村子里面去。还有一日便是荣诺口中所说的十日之后了。今日的江水是静悄悄的,江面上水平如镜,不见一丝波浪。但是村民们都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次,那时的江水也是这般的平静,但就在他们毫无准备之时,却起了惊涛怪浪,一下子吞没了整座村庄。
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烟,大多数人早早便收拾好了细软,到山上去了,只剩了几户久久不肯离去。只见几家的门框前坐着几位挑着烟杆的人,那些人个个都是面如黄蜡,一动不动的守在自家那一间小小的屋前。李玄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冷漠的想法,他觉得这些人,就是在等死。
李修齐开口说道:“我去劝劝这几户的人家,你到前边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没走。”
李玄点点头,便往前面走去。他突然发现有一间房子他看着怪眼熟的,那两间低矮而破旧的房间连在一起,其中一间屋顶上还有用新的青瓦修补的一个大窟窿。
这么几块青瓦让李玄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便是那日他和李修齐一同躲雨的房子。于是他走上前去,刚一走近便到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声,他忙轻叩门框,唤道:“老伯在吗?”
屋里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那白胡子老头从屋里探出大半个身子,一双浑浊的眼瞧清了来人,眯成了一条线,哑声说道:“这不是小兄弟吗?今日怎么来了?”
李玄拱了拱手,道:“老伯,您怎么还留在这儿?您没听说吗?明日可能会发大水,您也赶快到山上去躲躲吧!”
那老头一听,低下了那双浑浊的眼,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可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的家,我要,我要把它守着……芝儿走了后便要我将这房子守着,这是我们的房子……”
李玄一时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芝儿是谁,便道:“老伯,这房子又没长脚,它是不会走到哪去的,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您就先上山去,过了明日再回来也不迟啊。要是您留在这儿出了什么意外,那要这房子又有什么用呢?”
老头摆了摆手,道:“你不懂,你不懂……我一个人活了八十多岁了,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么一个人。大家都死了,都死在那场水里,芝儿也没了,大毛二毛也没了。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坐在那只小木盆里。”
“那只木盆是用红木打的,是为芝儿有了二毛特地打的。结果呢,我可怜的二毛一次也没用上,被我给用了,在江上飘了三天三夜,我就一个人这么爬在盆子里,把眼睛都给哭坏了。最后是被下流的一个打渔的给发现的,那个好心人用船篙子把我从那盆子里弄到船上,结果我一上船,那盆子就顺着江水飘下去了……就没了……”
老头突然抬起了头,一张皱着的脸向李玄靠去,那深深凹下去了的浑浊的眼突然闪着骇人的光亮,“你说,你说我还是人吗?一个人逃命,让自己的妻子、儿子就这么死在水里。我根本就不是人,我一个人这么苟活了这么多年,是该到时候了。他们,他们要来接走我了……”
那老头越说越轻,最后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李玄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低下头,心里想着这老人家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那老头不再语言,转身往那暗着的房里走去。
李玄开口说道:”老伯,您,您真的不走吗?”
那老头轻轻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不走,我就留在这儿……”
李玄知道自己无论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了,便轻叹了口气,给背对着他的老人行了礼,道:“老伯,我走了,您一个人保重。”屋里应了一声,像是穿越了几十年的光阴,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叹息起来。
第26章
李玄从屋里出来,他沿着小径往山上走着,整个村子现在是真的空了下来,李玄心想,李修齐的口才也太好了,劝走了这么多人,而他连一个都劝不动。正这么想着,突然一个肉嘟嘟的不明物体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李玄低头一看,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李玄蹲下身子,让自己和那小男孩差不多高,轻声问道:“小家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那小男孩把嘴巴上面搭着的鼻涕给嗖的吸回去,带着哭腔答道:“我,我走不动……”李玄有些奇怪,双眉微皱,问道:“你爹娘呢?”
那男孩摇了摇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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