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航抬起头,看到单飞的侧面剪影,英挺而倔强,微微扬起的嘴角挂着落魄自嘲的微笑,而丝丝锐利的讥诮潜伏其中。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单飞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但是,我相信我自己。”将犀利与轻浮自大的玩笑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单飞的表情让人很难分辨,他是不是如他应该的那般认真,“我唯一不擅长的,就是做替罪羊。”
蔡航停滞了半秒钟。
“那就好,”他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单飞的肩膀,“有需要尽管开口……呃……除了警员证和配枪。”
单飞无声地诅咒。
“好吧,我会的。我唯一不需要的就是警员证和枪!”他一字一顿地说:“非常感谢!”
“这是规矩,”蔡航无辜地耸肩,“我想你能理解。”他拢了拢衣襟,“现在还是冬天,你记得吗?”
“我当然能理解!”单飞冲着蔡航走向铁门的背影叫道:“今天晚上你请我吃大餐吗?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点关怀,来温暖我受伤的心灵。”
蔡航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单飞两眼,“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的有点‘受伤’?”接收到单飞抗议的眼神,他笑道:“好吧,你选地方。”
看着蔡航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单飞面上的无所谓倏然瓦解。他慢慢将五指插进凌乱的发丝中,靠着栏杆坐在地上。
没枪,没警员证,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什么。
如果他是那个叛徒,他可能会逃亡;如果他不是,那么,很遗憾,他大概会“畏罪自杀”。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令他闭嘴。
他必须藏身于一个稳妥的地方,跟一个稳妥的人在一起。
等蔡航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叶利才从消防通道中走出来。让人撞见他上来并不是好事,尤其这个人是个警司。
来到通往天台的铁门前时,他踌躇了一下,大约一、两秒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推开了铁门。
单飞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鞋。
他跟叶利很熟,而这并不等于说他就能认出他兄弟的每一双鞋。
但这一次,在他抬头之前,就已经猜到自己面前站的是谁。
“我真的觉得,今天我应该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他低声嘟哝着,语气中带着不经掩饰的无奈与挫败,“好吧,我给你三个问题的机会。”
叶利蹲下身,将视线放到与单飞同一高度的位置,让自己可以与单飞完全直视着对方。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说,声音平缓而凝重,“你怀疑我吗?”他的声音隐忍克制,与谢天麟那种隐藏起自己真实情绪的感觉不同,他只是强迫自己不要爆发,如此而已。
单飞因这个问题而蹙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凭着他对叶利的了解,这个顽固的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块子弹都打不透的铅板,他对某些事物的坚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比如忠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改变方向——或许他忽然发现,自己从前坚持的东西都是错的呢?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掉头。
他会的。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单飞反问道,避免了正面回答叶利的问题。“或许我在餐厅说的那些不过是烟雾。毕竟……你知道的,我的一些私事。”他含混地带过一些词句,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件事,但尴尬和不安仍然存在。
“因为那个玻璃搞了你,所以你就为他当内应?”叶利嗤笑道:“狗屁。”他站起身,缓缓地踱了两步,“我不觉得这么做,你会得到什么好处。
“第一,跟在警局在发展比起来,谢擎给不了你更好的名气、地位和前途,如果说他真的能给你什么,那只有钱。
“这就来到了第二条——近来你没有金钱上的麻烦,没有急等用钱的事项;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威胁你?用他儿子的事情?他拍了你裸照吗?我不认为你会介意这个——你的脸皮一向都那么厚,说不定还会自恋地沾沾自喜。”
他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斜睨着单飞,不赞成地摇头,“相反,谢擎比较起来倒是体面的多,他丢不起那个人。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说说看。”
单飞愤恨地瞪着叶利,他确定他恨这个家伙,非常恨他!
“哦,看起来我应该去勒索谢擎!”他咬着牙道,最终放弃了辩解自己“不是被搞的那一个”——算了,谢天麟已经够麻烦的了。
“为什么不?”叶利哼了一声,“告诉他,要么交出内鬼的名字,要么谢天麟的丑闻曝光。我想你不用担心,这对他来讲不是选择题,他根本没得选择——记得吗?谢氏需要华议员的支援。”
“我还以为你比我高尚一点。”单飞努力抑制住自己身体里泛滥的寒意。叶利看起来不像开玩笑。
老天,他不知道该怎么打消叶利的这个念头,叶利会这般不择手段都是因为要帮他,这点他没法否认。
“那要看对谁。”叶利显然也是在说服自己。“这是谢家的那两个qín_shòu应得的。”
看起来,他已经反覆对自己强调过了许多次,“不然能怎么样?你还有多长时间?在你被羁留,然后在拘留所被灭口之前,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最终,他抑制不住地焦躁起来,大声问道:“你根本连头绪都没有!”
“或许我有……”单飞虚弱地说。
“你有个屁!”叶利打断了他,暴怒道:“你甚至都他妈的不知道该不该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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