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白当然也不会同他计较这些小事,只是魔气之源在这里,他也不能放任不管罢了。只是老和尚是凡人,手段自然要温和些。他转睛一瞧,那鱼线空荡荡的飘着,心里生了个念头,随手一捻便有一条大鲤鱼咬上了老和尚的线,从湖中腾空而起!
道衍看了一眼鱼,淡淡说道:“不知找和尚有什么事情。”说完他才略偏过头看了一眼琴白。
来者英俊挺拔,身姿卓越,衣服样式更是不俗,道衍不动声色地在脑里过了一遍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转了半天也没有这个人的印象。莫非是外邦使节?
琴白问:“你手中匕首从何而来?”
道衍一听,终于正眼看着琴白:“与你有什么关系?”
匕首在凡人听不见的空间尖声叫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折磨。琴白眉心一皱,对着道衍就带了几分怒气:“你既不是主人,又何须知晓?”伸手一抓,凭空将匕首抓了回来。
宝器这才得以喘息一般慢慢平静下来。琴白的脸色好看了些,道衍却是要炸锅了。
姑且不论为何琴白知道这把匕首的主人不是他这点,单就他与圣上的渊源,也容不得这野路子来的人置喙!道衍把鱼竿往旁边一扔,站起来说:“擅闯皇家禁地,该当何罪?”
琴白皮笑肉不笑道:“你逆天而行,又该当何罪?”
道衍被他一句戳中心中忌讳,不禁恼羞成怒:“天?大明若非如此,气运早就散尽了。我改命又如何?”他呼吸急促,胸口若有什么物件要挣脱出来一样。
顾云梦在一边眼尖,看得他心口隐隐冒着荧光,没过脑子就叫到:“你快看他脖子上挂了个什么?”
这一叫提醒了道衍旁边还有个人,他自觉失态,从鼻子里嗤了一声,说道:“刁民,你擅闯禁地和尚可以既往不咎,若你再出言冒犯,和尚也不得同意了。”
琴白顺着顾云梦的话看过去,发现道衍脖子上确实系了个东西。他心里咯噔一声,怪不得匕首叫得声声泣血——这不就是老仇人罗刹魔尊招魂幡上的启灵珠吗?!这家伙把他打得四分五裂,他还没找他算账,现在又对着他的残魂阴魂不散,新仇旧恨都赶一起去了。
琴白翻手祭出宝琴,拂袖坐定,当即弹起一曲将军令,声若雷点,砸得道衍脑门稀昏。
明明身上没有受伤,身体却定住了,自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在他面前不停转啊转,耳边不断重复着那句“和尚误矣!和尚误矣!”,道衍扶住身旁的树,一口污血径直从他口中喷出!
“我……我……”道衍话未说完,他颈上那颗启灵珠终于按耐不住,腾然化作一道黑雾将他包裹在其中。
琴白看着凶险,对着顾云梦大喝一声:“快走!”
顾云梦显然被这变故吓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二字,只见那和尚在黑雾之后阴恻恻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仿佛将他坠入了冰窟,从头凉到了脚底心,一动也不能动了。
琴白看他不动,心知有异,和尚并非修真中人,他是不能伤的。
魔物对这点也是心知肚明,猖狂地大笑起来。待黑雾散去之后,道衍和尚双目泛红,嘴角噙笑,让人毛骨悚然:“琴白,没想到又见面了?”
☆、016
016
“罗刹魔尊。”琴白淡淡地说,算是打了招呼,“凡人无辜,放手。”
罗刹大笑:“我即为魔,岂容你这些教条所奈何?!”话音未落他右臂一揽,顾云梦就被他掐住脖颈圈在怀里。
琴白一惊,大喝了一声“住手!”这才想起来顾云梦身上有他画的符箓,至少命是保得住的。因此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沉着声音问:“那你要如何?”
罗刹看琴白紧张一个凡人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道:“若我不答你又如何?”
琴白的脸顿时气白了:“蛮不讲理。”
罗刹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说:“魔修如果同道修讲道理,天道可能也毁得差不多了。”他提起顾云梦看了又看,“这个小朋友生得很是不错,让我带回去做个炉鼎,正好补上你弄的旧伤。”
“你一颗破珠子又能瞎逞什么厉害,当本尊不在是不是?”琴白转手将琴抱在怀中,指尖一拢,状似怀抱琵琶,“罗刹本人想从这里过,也要问问我的琴音能不能行。”
罗刹叹了口气:“若非你那拼死一搏,我也不会被你打落至此下场……正如你所见,我现在仅能附在珠子上重修,好在魔修并无ròu_tǐ之限,你我呀,真是半斤八两了。”他说得相当恳切,面上一片灰色,应该是想起了当日仙魔大战的惨烈。
顾云梦虽然不能动,但他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挺安心的,总觉得罗刹和琴白之间应该不只是打了一架两败俱伤的关系?罗刹虽然押着他,身上却没什么杀气,也没弄疼他,或者说老和尚的身体也伤不了人?顾云梦想着想着还有点困意,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这时心底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小梦,别睡。”
这是琴白的声音,这声音突然把他给唤醒了,他睁大眼睛再四处望去的时候,哪里还有琴白和和尚,连湖水也没有,整个人置于一个荒蛮之地。
“琴白?”小孩儿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慌忙喊道:“老家伙!你在哪里!”
琴白的声音答道:“你先不要慌张,我猜你被罗刹收入了幻境之中。”
“幻境?”顾云梦四下打量了一番,“会有危险吗?这儿什么也没有,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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