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今夜和毕常摊牌分手,明天去趟城西行馆的。只是如今毕常兄长生死未卜,这当口再去给他添乱,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是没和毕常把话说明,自己用什么身份去找苏帷?不论自己心意如何,至少名义上毕常还是自己伴侣。他就这么直不楞登地去了,苏帷问他他俩什么关系,他该如何作答?难道真要说我们径自追求真爱,就不用管别人那里洪水滔天了?
不论他平日里如何腹诽毕常,但这些年其实也受了毕常不少照拂,承了他不少情,就算不能雪中送炭,至少也不要令他雪上加霜吧。好歹也该找个正式的场合时机,郑重地和他道声谢,道个歉,再道个别吧。
可是要对得起毕常,苏帷那边就必定得缓缓。但是他又不愿意让苏帷受这样的委屈。苏帷从小天之骄子,被人捧到大的,凭什么不清不楚地跟他在一起,又凭什么不清不楚地等他?
情义难两全呐!
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薛慕叹了一口长气。
接下来的几日,薛慕时时关注着毕常那边的动静,更是隔三差五地到城西苏家行庄旁晃悠,只是晃悠来晃悠去,终是没能下定决心踏进那气势恢弘的大门。
后来收到苏家侍卫传来的消息,毕常已安全抵达京城,薛慕点了点头,而后忍不住问道:“你家少爷近来如何?”
侍卫依旧恭谨答道:“少爷一切安好。”
侍卫离去后,薛慕嘀咕道,“一切安好,一切安好。”
就是再没来过他这小院。
薛慕吃着桃花丝饼,头一回觉得味同嚼蜡,一点滋味也没有。
那天夜里,心绪烦乱,便整理房屋打发时间,神思恍惚间,鸡毛掸子似是碰掉了什么物事,听得咔嚓嚓的声响,回过神来,发现是毕常藏在书案下的陶瓷笔筒。
那笔筒中部镂空,刻的是满地冰霜中的腊梅,精巧细致,毕常常用它睹物思人。
只是却被他给摔碎了。
于是莫名地便回忆起了经年的旧事,回过神来已是月正中天。
弯腰想要收拾残局,却察觉身后劲风袭来,直击他后腰。
薛慕一惊,“谁?!”一掌反手往身后劈去。
那人卸了他掌力,握住他的腰将他拉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薛慕反手又是一掌,那人格开他手臂,低低笑道,“我纡尊降贵来见你,你竟然打我?”
苏帷!
薛慕顿时卸了力道。
☆、十
见薛慕卸下防御,苏帷嘴角愉快地上翘着,握住那人腰肢,将他拉入自己怀中,下巴搁在他颈间,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薛慕整个人陷入苏帷怀中,耳朵有点发烫,于是拿手肘往后推他。
苏帷一手拉着他墨黑的发丝把玩,一手仍旧揽着他腰,反而将他抱得更紧,笑骂道:“蹭什么蹭!蹭出火了可别怪我!”
薛慕脸腾的一红,顺从地停止了挣扎,乖乖靠在他怀中,任他吃着豆腐。
苏帷嘴唇在他颈中触了触,笑道:“乖!”
薛慕习武之人,又是男子,身体不算柔软,跟温香软玉根本沾不上边,仔细抚摸的话,甚至还能感受到熨帖在骨骼上的细长有力的肌肉。可苏帷就觉得,怀中这人的身子又香又软,令他爱不释手。
也是栽了。
那天状似潇洒地撂下句“想通了来城西行庄找我“,而后扬长而去。
其实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后来京城传来毕孤鸿再度遇刺中毒的消息,想来毕常必定是要回京探望的。听侍卫禀明了毕常的惊惶之态,苏帷皱了皱眉,心道,他这状态自然是不宜独自上路的,少不得薛慕便要陪他一趟,只是自己和薛慕感情尚飘摇,这一回京,不定便会横生枝节。
于是吩咐手下沿路护送,又去给薛慕带了话,把人留了下来。
想着毕常那个碍事的走了,这下他该没理由不来别庄和自己会面了罢。
却是左等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便让侍卫前去探查,听了禀报,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成天在他别庄外晃悠来晃悠去的,就是不敢进门。他薛慕不是号称江湖儿女么,最是疏阔最是不拘小节的么,怎的这回却如此磨叽。
几次想直接开门把人抓进来,都强自忍耐了下去,想着得给他多点时间,让他自己想通其中关节,不然两人贸贸然在一起,薛慕心中那些疙瘩没解开,往后必成隐患。他苏帷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不过对薛慕,他的耐性却意外地好了起来。
想他一开始不过是兴之所至,打算来看个热闹,顺便给毕常添点儿乱。总是趁着毕常不在的时候造访,一是懒得应付毕常,二是总觉得这样有种奇异的禁忌感,觉得好玩。谁知后来看热闹的变成了凑热闹的,给毕常添了乱,可自己这心思也乱如飘絮。
一开始是觉得这桃花丝饼不错,后来是这茶也挺耐喝的,而后是这人简直太合自己脾气了,聊什么都能聊到一块儿,再往后便是这人眼睛笑得弯弯的真好看,真想在上面亲上一口。两人相交一两月后,更是觉得这人浑身上下,处处都妥帖得很,无一处不合自己心意。
而后便再也无法忍受薛慕和毕常的夫夫之名,无法忍受两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即使明知道这两人同床异梦,况且如今也早已并未同床了,还是觉得介意。于是便旁敲侧击地让薛慕和他分手。
明明自己也觉得薛慕对自己并非无意,他却突然往自己头顶扔了道炸雷,要撮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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