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一步就要颤两颤,晃一下就要颠两颠,用一种类似漂流的移动方式赶在了尹老爷子前面,动作拖沓苍老,看上去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但是有心的,或是有些功底的道士却能看得出,自家掌门这一身轻功简直使出了出神入化的味道。
此刻虽然是冬天,老道长身上是厚重的棉质道袍,院子里花木枝杈、人来人往,加上回廊柱架,他都像看不到一样直直地撞过去,等到有些人忍不住惊讶地大喊“师祖小心!”他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一样,用一种几乎是违反物理规律的姿势迅速绕过障碍,继续颤颤巍巍地漂浮向前。
尹老爷子急着走,对于突然出现非常不耐烦,但是轻功又没人家那样厉害,就只能烦躁地用手推搡老道士,“你说让我帮忙教训不成器的徒弟,现在事情也算圆满办好了,你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挡住我逃命的去路。”
老道也伸出一只胳膊与他架在一起云起云落地推了开来,但是一开口却并不像手里动作那么沉稳镇定,颇有一股气急败坏的味道,“你的孙女儿是块儿好料子,但是她的靠山也太可怕了一些,几句话严丝合缝步步有理把你我说得惭愧难当,贫道几十年没有遭受过这样强烈的指责了,心灵脆弱着呢。现在如果不让我做点什么弥补一下过失,那贫道这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了。”
“快拉倒好吗大哥,她那老师刚刚主攻目标是我,指责也根本是冲我来的,我刚刚生无可恋的表情你难道没有目击吗?想要弥补过失,那好啊,把你这看家的轻功绝学传授给我家孙女。铭铭刚刚从你那偏殿大梁上摔下来,幸亏没怎么地,要是出事儿了,她爸妈先不说,她老师这一关我都过不去,。”
尹老爷子这番话说完,对面的老头就顿时沉默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尹老爷子也不急逼迫要答案,只是一边倾尽能力地白话,一边偷眼观察老道的脸色,想要透过那长长的寿眉,看清楚他真实的想法。
……
尹一铭从偏殿里面出来,虽然知道这些是爷爷早就跟道士们安排好的,可是回想刚刚打斗的过程,还是觉得惊险万分。
这个屋子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进去过人了,满地灰尘得有一指头厚,当时屋子里面光线昏暗没有看太清楚,等再出来,一看文曦瞅着自己的表情,尹一铭就觉得有一种没有穿衣服的神奇窘迫感扑面而来。
她顺着文曦的眼神往自己身上一看,嘿,虽然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身上不会太干净,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经脱离了不干净的范畴了,职业乞讨人员的行头也没有如此破败脏乱,此刻让她做到天桥下去手持二胡,前面再摆上一个破碗,肯定有一种日进斗金一夜暴富的福相。
尹一铭这件薄薄的风衣,肩膀、手肘、后背,几个部分都有非常细小狭长的划伤,整齐划一却不深入,只把衣服的表面划破了,沾满尘土之后,才越发有些明显。
尹一铭不明就里,文曦就更不明白是这些破口是如何由来的了,她伸手在那些划破的地方触动几下,“疼不疼?”
尹一铭受宠若惊,立刻送上谄媚甜笑,眼睛眯成月牙,“嘿嘿嘿,当然疼了,真是好疼啊,想被子弹擦过一样,火烧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说:“你关心完我之后,这伤口就不疼了”的肉麻转折,文曦的脸色就已经由关心转为冷漠了。只见美女老师一转身,愤愤地将手抽回来,想要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取暖。
尹一铭非常有天分地领悟到,保持良好的心理素质,换句话说,保持较厚的脸皮是谈好一场恋爱的关键,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脏兮兮了,凑过去演绎非常违和的小鸟依人,慢慢地把文曦的手腕握住,手指掰开,再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帮人家合拢。
“文老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哎,简直了,造化不公。”尹一铭对自己充斥着猥琐气息的“偷袭”非常满意,满意得连自己的心里话也说出来了。
文曦的脸瞬间涨红,想要立刻转换成人民教师的高能模式,女王气息浓郁地挥舞手臂,想要挣脱。
然而作为一个合格的演艺界实力派达人,尹一铭并没有被这锋利冰冷的气场吓到,她顺势拧起眉头,做痛苦状“哎呦”起来,好像文曦碰到她哪里,她哪里就骨折了一样。
“哎,你,你又怎么了,尹一铭?!”
让真正的银幕影星都要羞愧而走的演技吓呆了文曦,文老她一动不敢再动,伸出另一只胳膊,想要将昏昏欲倒的尹一铭抱在怀里。
尹一铭在心中给自己竖起几十万个大拇指。
奸计得逞,可要避免得意忘形啊,尹一铭驼着背,将自己的大脑袋依靠在文曦的颈窝里,脸上强作疼痛难忍,心中欢天喜地。
幸福来得突然,但也架不住突然出现的各种意外。就在尹一铭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体现自己的虚弱以便长久地腻在文曦身上时,后院突然传出救火般急切的喊声,嘈杂哄闹,具体的内容听不太清。
文曦被这突然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她单手拖着尹一铭的大脑袋,扶着她沿回廊向后院走了几步,很快在转角处看到一个正在慌忙奔跑的小道士,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了施主,我们家观主跟今天来的尹姓客人打起来了,好像是客人偷了观里的什么东西,现在正在后院打得不可开交呢,我去问问师傅要不要报警。”
尹一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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