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阴暗的光线里,舒照的眼睛就像两簇萤火,似鬼魅勾魂摄魄偏又捉摸不定。以前他有头发也就是高冷但还有人气儿,现在他把头发剃没了,那点人气儿似乎也被剃没了。
他这般兴趣盎然地盯着莫浓,活脱脱一道行高深的妖魔,美艳的皮子里裹着个吞心噬骨的魂魄,好像不管他开不开心,都能随时把他的灵与肉一齐吃掉。
莫浓的心跳得乱七八糟,他随意叫了个点数:“七个六。”
舒照被他这阴晴不定的模样搞得很迷惑,掀开他的骰盅一看顿时撇嘴,
“大哥你这是顺子啊!叫这么起劲逗我玩儿呢?输傻了?”舒照无奈的笑了下,攥着酒瓶跟他碰了碰,“这局算平手,我干了,你随意。”
莫浓喝完酒马上站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他有点儿晕,七八瓶啤酒对他来说不算多,往常也就是微醺,但这回醺得有点儿厉害,他在镜子里发现自己是一副脸红脖子粗的蠢样,心跳仍旧慌乱,好像随时能晕倒。
他打算撤,结果洗了把脸出来看到舒照正搂着许饽饽唱歌,瞬间就不走了。
莫浓坐回沙发上,只能看到舒照的侧脸和背影,他酒红色的衬衫柔软地随着他的摇晃流转,音响里传来童年时耳熟能详的旋律,断肠崖上小龙女和杨过在夕阳里衣袂飘飘。
“完全遗忘自己,竟可相许生与死,来日谁来问起,天高风急双双远飞。爱是微笑是狂笑是傻笑是玩笑或是为着害怕寂寥,爱是何价是何故在何世又何以对这世界雪中送火……”
舒照这口粤语挺标准,调子也准,让莫浓这个听众很舒服。唱到中途,舒照搂着许饽饽说了句什么,惹得许饽饽一阵粗噶的笑声透过话筒在包厢里溢开。
舒照转过身,挺深情地面对着沙发上的三位听众,他沉醉的闭上眼倚靠着许饽饽矮胖的身体。
可在莫浓的眼中许饽饽却凭空消失了,他仿佛瞧见舒照的目光远远递过来,嘴唇开合间似有挑逗的笑意,而那纤细的指尖指着他,在他胸口留下一阵瘙痒;他感觉舒照越走越近,在他面前微笑,而后俯下身与他亲吻。
莫浓就在这番桃色幻想里脚步虚浮的走过去,着了魔似的直勾勾盯着舒照,接着他就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越过许饽饽——搂住了舒照。
舒照先是呆楞,转瞬眉头死死皱起,他克制着没去推开莫浓,尽量让自己的反应不那么过激。
“你喝多了?醒醒,看看你搂的是谁。”
当莫浓搂住舒照的那瞬间他就清醒了,但这个突兀的举动已经难以挽救,为了不让自己太丢人,只好装醉,他趴在舒照肩膀上:
“兄弟,我心里苦啊!”
说完两腿一软,贴着舒照软趴趴的倒下了。
☆、第十章
据科学依据,身高体重跟酒量多少有点儿关系,按说以莫浓这身材,不至于几瓶啤酒就能撂倒他。但舒照瞧他从脸红到脖子根,又不太像装醉。
他找了少爷给莫浓送回家,打定主意离他远点儿,万一掰弯了,他可负不起责任。
且说莫浓醉醺醺地进了家门,等人一走门一关,立马恢复常态。脚不飘身不晃地走到厨房,脱了衣服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身上的燥热也退了。
他余光瞥到那面照片墙,陡然惊觉这一个月的心思竟然全在舒照身上:
我他妈怎么就跟个妈似的风雨无阻地给他做了一个月的饭?我有病!一个大小伙子,借酒装疯去抱了另一个小伙子,我他妈真是有病!
莫浓愤慨的把那些照片和字条一张张撕下来,毫不怜惜的全扔进垃圾桶。
他站在花洒下冲着凉水,挤了一大坨沐浴液抹在身上,他一手抹着自己的胸口和肩膀,这姿势仿佛在拥抱着什么人。
将舒照拥在怀里的感觉滋味犹存,硌手的肩膀,干瘪的胸膛,还有锻料衬衫冰凉柔软的触感,特别滑!他于幻想中瞧见舒照解开扣子,那件衬衫大概会自动从他肩头滑落,露出瓷釉般白腻的皮肤和身体,舒照的眉毛,舒照的眼睛,舒照的鼻子,舒照的……
莫浓关上花洒,在水汽氤氲中眉头紧锁——操,我他妈真是有病!
当晚等莫浓躺上床,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妖孽妖孽妖孽,罪过罪过罪过,有病有病有病,男人女人男人。
他成功自我催眠,当晚做梦还真没梦到舒照。
他梦见了一件红衬衫,在他面前飘啊飘,那件衬衫从半空掉落,出现一具白皙丰满的酮|体,酮|体的主人有双满含春水的杏仁眼,但是这双眼睛一会儿是杏仁眼一会儿是桃花眼,这张脸他从没见过。忽而,这具酮体在他身上动了起来,他难耐的哼着,兴奋的去瞧自己跟她的交|合之处。
陡然间那丰满的屁股却变成个紫黑色的大球,把他的小兄弟碾磨得血肉模糊,他惊惧地去瞧那个女人,却看到一个眼珠吊在下巴、披头散发、龅牙兔唇的女僵尸。
女僵尸一边上下前后的移动,一边用吊在半空的眼珠滴溜溜看着他,舌头像条大蛇般伸向自己,嘿嘿嘿嘿地笑起来。
“啊!”莫浓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房间里一片漆黑,赶忙伸手去拧床头灯,掀开被子瞧自己的兄弟,见它完好如初,才松了口大气倒回床上。
舒照!莫浓痛心疾首地想起他给他看的鬼片,“回头别有阴影啊!”
小王八!!!
第二天舒照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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