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仵作立刻验了尸,陆大人的死因十分简单,被利器伤在颈上,片刻间便流血而亡。
“既然陆大人半夜突遭暗害,陆公子怎么不多安置些人手在此处戒备?”沈澈问道。
府邸门口安排了不少人,这间做为第一现场的卧室却只有陆文琪一个,未免奇怪。
“人多手杂,万一破坏了此间格局,刘大人来了岂不是要责怪?”陆文琪谦卑地道。
刘大人正待点头,陆福突然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以陆公子的身手一个人能顶得上十个府中兵丁,所以有陆公子在这里,再周到不过了。”
“陆总管这话,是要让两位府衙的大人笑话在下了!”陆文琪赶忙对陆福使了个眼色。
沈澈心里一动,不由仔细打量起陆文琪,大概是为了给义父服丧,也已换了一身白衣,神态平和,看不出多少悲伤,只是眉眼过于俊秀,所以不经意地眨眼转眸,都有一种特别的神韵。
陆文琪避开了沈澈的视线,道:“刘大人方才问在下可有所发现,在下倒是的确捡到了一样东西。”
东西放在桌子上,是一张浸透了血的纸,上面还有几个依稀可见的字。
这是一张进京城城门的路条。
“原本是折好的,在下怕血迹一干难以展开,便擅自先展开了。”陆文琪解释道。
“昨日下午西城门开出来的。”沈澈看了看道。
刘大人也仔细辨认了一番,也只能辨认出这个唯一的内容。
回了衙门,刘大人第一件事并不是坐下分析案情,而是拿出一把钥匙进了库房。
“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几个衙役面面相觑。
“说是库房,其实就是个杂货仓,里面乱七八糟,大人不会这时候想起去收拾整理吧?”有人道。
“收拾东西让谁去不行,还非得大人亲自动手。。。”
“哎,这你就不懂了!里面放的都是历年来的赃物,没人认领的失物,值钱的东西不少,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
刘大人果然拿着“值钱”的东西出来了,说是值钱,其实也就是一件质地还算不错的夹衣。
“沈澈,这个拿去穿!”刘大人不由分说把衣服递过来。
“大人,这,这怎么可以?”沈澈不安地道。
“让你穿就穿,没事!”刘大人摆摆手。
“这个,大人,万一有人来认领。。。”
“我查了一下,这衣服都放了五年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认领?再放就烂了,给你穿也算没浪费东西。”刘大人不慌不忙地道。
好在衣服不算十分名贵,颜色也不张扬,沈澈穿上,觉得天气顿时没那么冷了。
“皇宫刚刚来了人,带着皇帝的手谕,让尽快查清案情,缉拿凶手归案。”刘大人说。
“这是件大案,朝廷一定格外重视。”坐在一旁的蔡师爷捋着稀疏的几条胡须道。
蔡师爷的住处离府衙远,半夜接到消息赶来,等到了府衙,刘大人和沈澈已经回来了。
“大人在朝中可曾听说过陆大人与什么人不合?”沈澈问道。
一般在深宅大院里发生的命案,多数都有预谋,尤其是陆府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绝不会是小偷入室盗窃被发觉,临时起意杀人,再说有哪个小偷敢偷到一品官员陆大人的府上?
“怎么,沈捕头觉得那张路条并不重要?”刘大人有些意外。
“路条或许就是凶手失落在现场的重要证物,当然重要,”沈澈停了停,“但那只是寻找凶手的线索,而不是动机。”
刘大人点了点头:“话虽不错,但朝中与陆大人不合的。。。只怕不在少数。”
“哦?”沈澈愣了愣。
陆公公的名声并不是太好,京城的人多数都略知一二,从多年前在老家私占土地修建祖坟开始,糟糕的传闻历年不断,比如提携门生,打压其他大臣,在朝中结党营私,甚至还传过卖官鬻爵的事。有没有被人參过不知道,但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倒是从未动摇过,朝廷仅有的两面“如御驾亲临”的金牌,一面就在陆公公腰上挂着,可见皇帝对这个辅佐了自己登上至高权位的大臣心怀不少感激。
“沈捕头平时只管破案抓人,对朝廷的事不太了解,这样说吧,陆大人在朝中排除异己,不少大臣对此不满,像端王、北靖王、尚书方大人、太常寺陈大人。。。”蔡师爷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沈澈忽然觉得要从动机上查找凶手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难怪刘大人想从路条入手。
“路条是陆公子捡到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守在卧室,该不会其中有诈吧?”沈澈思忖着道。
蔡师爷早就把路条详细看过几遍,道:“东西倒不是假的,而且已近年关,进京的人越来越少,说不定到城门上一问便知。。。只不过说到那位陆公子,究竟是何模样?”
“我看和沈捕头年纪差不多,样貌端正,蔡大人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刘大人好奇地道。
蔡师爷压低了嗓门道:“京城一直有传闻,陆公公这个义子并不简单,从小买来,净了身,是陆公公用来讨好皇帝的手段。。。”
刘大人赶忙看了一眼门口,沈澈已经几步过去把门关上了。
“这事可不能乱讲啊,蔡大人!”刘大人直皱眉头。
“我也是半信半疑,所以才问问你们。”蔡大人小声说道。
☆、二
沈澈拿着路条到了西城门打听,守城的小官看着被血浸得骇人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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