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都清理干净……”刘兴田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陆商是在套他的话,随即冷笑起来,“是你,你早就知道那艘船,沉船是不是你搞的鬼?”
陆商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里难得露出了一点不屑的意思。
刘兴田吃了个瘪,怒气冲冲地走了。
天空这时终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原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点雨下下来,先前在这里张望围观的人都作鸟兽散,半小时前还热闹不已的大门只剩下几个可笑的大字报被人踩在泥水里。
“黎邃。”陆商突然出声叫他。
黎邃蓦地抬头,陆商站在台阶前,微微弓着身,一动也没动。他连忙走上前去,陆商却在此时回过头来,迅速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什么时候他们一样高了,就这样靠着,竟然位置刚刚好。
“你昨天说什么都愿意,是真的吗?”陆商低声问。
黎邃瞪大了眼,只感觉肩膀上的力道越来越沉,不由后退了一小步,又立即站稳,陆商好像站不住一样,把身体的重量全压了过来。
黎邃伸手摸到他的手,脑子一嗡,陆商的手竟然在抖,再细听,耳边的呼吸更是紊乱。他迅速冷静下来,把那双冰凉的手牢牢握住,说:“是。”
“他们都走了吗?”陆商的声音明显不太稳。
黎邃左右看去,附近的确是有几个人在张望,他那位女秘书还有要过来的意思,他抬头与他们对上视线,那些人又纷纷装作没看见似的,打着伞消失在雨中。
“都走了。”
陆商整个人几乎靠在了他身上,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我下不去了,你扶我一把。”
“你……你怎么了?”黎邃慌忙架住他。
陆商闭上眼,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只说了两个字:“……心脏。”
☆、第十一章
在黎邃的前半生,还从没遇见过这样一个人,可以用轻描淡写的口吻,阐述着生死攸关的话语。就好像每每看到电影里掐脖子上吊的场景时,人会感觉自己的脖子也有异物感一样,听到陆商这句话,黎邃在那一瞬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戳了一道口子,刺得疼。大脑中有无数种声音在叫嚣,他却出奇的冷静,单手把陆商扶稳,另一手立即去摸手机。
火速叫了袁叔,黎邃几乎是半抱着把陆商架上了车,一路飞奔到瑞格医院,医生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准备低温麻醉。”他只来得及听见这一句,就被“咣”的一声阻绝到了门外。
嗡嗡的回音在走廊里响荡,黎邃喘着粗气,低头抹了把脸,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跑得太急,胳膊上的伤口微微渗了点血,雨水一浸,透到了外面。
走廊上没什么人,安静得好像能听见他汹涌的心跳,黎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躁地在门外走来走去。这时候袁叔拿着单子从外面进来,看见他,愣了一下。
“袁叔。”他礼貌地点了个头。
“你怎么还在这,”袁叔走过来,“这里不用你,回去休息吧,我让小赵送你。”
黎邃立在原地没动:“他……他的病,严重吗?”
袁叔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道:“这个还是等陆老板醒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我只是担心他。”黎邃低声道。
袁叔注意他胳膊上崩开的伤口,回想起他这一路照顾陆商的各种细心,声音缓了缓:“这是老毛病了。”
“回回惊险,回回又都能挺过来,”袁叔想起陆商的病就直叹气,“他自己都病出经验来了,我们跟着瞎操心也没用,信他吧。”
黎邃盯着袁叔,心里有些微微发酸,难怪陆商淡定得不像个病人,原来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过去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手术室门打开,出来一个穿手术服的中年男人,他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和梁子瑞七八分相似的脸。袁叔把手上的单据拿给他,两个人在门□□谈了一会儿,里面夹杂着不少专业术语,黎邃一个也听不懂,眼睛死死盯着手术服上那一块巴掌大的血迹。
陆商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完美的人,永远都是优雅的,含蓄的,高高在上的,黎邃不能接受,开刀流血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感觉到投射过来的视线,黎邃抬起头,那医生远远看了他一眼,回头跟袁叔说了两句,两个人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接着医生回了手术室,袁叔走过来,领着他去了急诊。
伤口重新包扎要不了多久,他年轻身体好,恢复力快,小护士要给他挂水,被他拒绝了,最后只打了针消炎。袁叔一直守在门外,等他出来,并肩送他出门。
小赵的车停在门前,黎邃抬头看了眼淅淅沥沥的天空,回身对袁叔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概要明天了。”
黎邃:“有人照顾他吗?”
“有护士,有陪护,医生也都认识他,你安心回去吧。”
黎邃还是不放心,纠结半晌,说:“袁叔,我能在这里等他醒吗?”
袁叔那副为难的表情又回来了,这次黎邃没等他开口,径直道:“我可以陪他说话,我还有力气扶他,他不会生气的。”
他低下头:“而且,我想,他应该不会太愿意让护士碰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袁叔也不好再拒绝什么,这孩子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陆商一直对进医院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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