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彬想了想,重新坐了回去:“我知道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吴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让燕儿把饭菜撤下去,换上红茶。
“沈……先生。”她摆弄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眉头微耸,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沈彬以为她有话要说,恭恭敬敬地等着。
“想必你也知道,吴慈仁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沈彬斟酌着开口,“略有耳闻。”
“我进吴府以来,没有生育,先夫便娶了妾。吴慈仁是妾所生,一个庶出的儿子。”她顿了顿,“但其实,我在出嫁前,曾经与人私奔,怀过一个孩子。分娩的时候难产,幸好我父母赶到,及时把我送到医馆,我活了下来,可是再也不能生育。等我醒来,那孩子和那男人一起消失不见了。我心灰意冷,便同意嫁给吴老太爷。”
沈彬有些不解,吴老夫人的这些过往与他有何相干。我却隐隐有了种预感,一直以来困扰着我们的真相似乎就要破土而出。
“后来我一直在找他们,不久之前,终于有了线索。”她的语气陡然低了下去,“那男人和我的孩子都已经去世多年了。”
“这……节哀顺变。”沈彬不知从何安慰,只好尴尬地说些客套话。
吴老夫人拿手绢擦擦眼泪,又道:“所幸,我那孩子生前结过婚,给我生了一个孙子。”
她抬起头,眼中迸射出的热切如条条藤蔓,紧紧地缠绕着沈彬。
她一字一顿,慢慢地说道:“也就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吴老夫人的秘密#
☆、佛曰
我今日做的最为正确无比的一件事,就是把青玄从头到脚消音了。
吴老夫人话音刚落,青玄就在我耳边无声地大叫起来。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只漏气的青蛙。
屋内沈彬坐在圆凳上,双手成拳抵在膝边,全身不自觉地轻微颤抖起来。
牡丹显然已经知晓,并没有多震惊,只是一双美目担忧地看着他。
吴老夫人盯着沈彬,犹自在劝说:“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你我血浓于水,迟早是要相认的。”
沈彬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你……”
“你不必担忧,吴慈仁已经死了,吴家无后,蒋陵又是个外姓,由你来继承家业,再合适不过。这吴府上下,我都替你打点好了,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她扬了扬手,燕儿立刻朝沈彬盈盈拜倒:“少爷。”
沈彬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
吴老夫人满意地扶起她,对沈彬笑道:“你看,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安心等着做这吴府的新主人吧。”
“我……”
“我知道,你与牡丹有情。当我确定你是我亲生孙儿之后,就一直派人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当初建议吴慈仁买下牡丹的是我,让吴慈仁请你进府教蒋陵读书的也是我。”吴老夫人和颜悦色地看了一眼牡丹,“我知道你对牡丹情深意重,也是为你二人长久考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不要怪我。”
牡丹连忙离座,朝着吴老夫人磕了一个头:“牡丹不敢,牡丹感激老夫人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怪罪!谢老夫人成全,让老夫人费心了!”
吴老夫人站起身,托着她的手扶起她,又去拉沈彬的手。
沈彬咬着牙,忍住没躲开。
吴老夫人将他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拍了拍:“明天我先对外宣布这个消息,等吴慈仁的孝期过了,就让你们结为夫妻,八抬大轿正式娶牡丹过门。你二人本就是一对儿,于情于理,别人都说不出闲话儿。”
牡丹脸颊上飞出两朵红云,娇羞着道了谢。
沈彬虽然没有言语,神色却颇为动摇,我猜他似乎想起了梳拢那夜自己拒绝牡丹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没说出拒绝的话。
吴老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中带了几滴浊泪,欣慰地拍了拍他们的手:“这才是好孩子。”
沈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我想问一件事。”
“你尽管说便是。”
“吴老爷……是不是……”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该不该问出口,“你杀的?”
吴老夫人拉下脸,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苦。她后退几步,颤声道:“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不,我只是想问……”沈彬被她的反应吓到,自乱了阵脚。
“我可以立下毒誓,我没有下毒害过吴慈仁,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彬儿,那蒋氏看起来固然可怜,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勿要凭外貌做决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凶手已经伏法了,你还同情她做什么?”
“对不起,我……”
“你若有证据,可以明早直接去报官。无凭无据的恶意揣测,可不是读书人所为!”吴老夫人怒目圆瞪,一甩衣袖,声泪俱下道:“我虽然想早日与你相认,可决计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怜我一个老妇,只想找回自己的孙儿,却要承受这样诬蔑……我……我……不活了……”说罢,作势就要往墙上撞。
燕儿和牡丹急忙一左一右拉住她,沈彬慌了神,跪在她身边自责不孝,才堪堪把她劝住了。
一番闹剧结束,时候也不早了。沈彬告辞回房休息,牡丹挽上他的手,双双迈出了门。
等他们走远,吴老夫人朝门口啐了一声,骂道:“婊|子还想立牌坊!在青楼自甘堕落的女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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