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爱说话呢,你不会是……”罗峰对此也有点小猜测,不过他知道我不是,所以有点讪讪然。我知道他只是要说,你不会是大舌头吧,所以才不敢开口。我要声明,我舌头好的很,发出的音字腔正圆的。出门前,还提着大嗓门用正宗的家乡话和奶奶吵了一架,每一句话,都讲的尖锐刺耳。
我不爱说话是环境培养的(爱骂人应该不归纳为爱说话吧?!)。就好比在身体上养成了一种习性。像常年惫懒的人,让他突然干起重话,身子上一定吃不消,养尊处优养的。所以我不爱说话,就是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不愿意和假惺惺的人说话,更不愿意和憎恶的人说话。我不愿意说话的特性,便影响到交朋友。当然,也没什么人愿意和我交朋友,就算有一两个想要融入我生命中成为朋友的人,我愿意开口,也会一时间话语卡到喉咙里说不出来,脸庞讷讷的,做不来足够的表情去反应,导致不欢而散。不过,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当两人之间接触的时间长一点,我就自然而然会开口应答一两句。虽然盼来我这种人开口应答,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但总比一开口就骂人来的舒服。
罗峰倒好像变了不少。一路跟着他到工地,甚至宿舍,总能碰上一些老老少少的人和他亲切地打招呼。他明媚的笑脸时不时地挂在脸上,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他还变的爱开玩笑,说起荤段子来,不脸红,不忸怩,有一种大男人的气度爽朗。给人感觉就是一种成熟,如那秋收的麦穗,散发着金黄的光芒,刮目相看。
他见我不开口,有点不好意思,依旧笑着说:“我也不太爱说话,一个成语是‘祸从口出’,可见说多了是不好。但有时候说说话也能缓解情绪,令人感到愉快,可见也不能不说话。说话是有条条框框的,我不知道是从哪看来的,觉得在理。家里长辈也说,说话要把握好度,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样跟个疯狗乱叫就没什么区别了。这个度就是条条框框吧,人只要学会把握好度,说话就会成为富有乐趣的事情,你说是吗!”
听到这里,我无不赞许地点点头。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个老师跟我讲过说话这回事,她说说话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上就是需要会说话的人。只不过,她没能像罗峰这样说到把握度上。
我笑着,尽量表现出自己的轻松和愉悦。我知道罗峰说这话的意思试图有点要安慰我。他知道我在镇中学读高中,且在临近高考两个月的时间里,突兀地来到这个城市找他,肯定有着什么生活上的变故。所幸他不会多问,相反来宽慰,这让我对他又多了几重好感。
人的一生,却有许多变故的。这些始料未及的事情,总能压制着人喘不过气来。但痛也痛了,过去的也过去了,现在迎向一个新的环境,就得有一个新的开始。我相信我能够扼腕过往的阴霾,开始展眉欢笑。因为面对罗峰时,心情会不自觉地放轻松,这应该是一种意想不到的收获。我把此看作为一个好兆头。
罗峰摸了摸我的头发,始终不退的笑容挂在脸上,他说:“好了,慢慢来吧,会变好的,会适应的。虽然现在有点瘦,不过也要不了多久,会变的粗壮结实的。”
毋庸置疑。想着晚餐的食量,长结实是必然的。且对往后的生活,目前来说不存在不适应。因为有幸遇到一个这样的知心大哥哥,无论在怎样陌生的地方,都好像充斥着温暖。只是没想到,我能够在心里,如此认可和快速,甚至迫切地愿意去接受一个人。
第3章 浴室
工地上的住屋大多数是铝铁皮搭建而成的。铁皮屋大概容易搭建,亦容易拆除,所以成为工地上通用的居所。只是铁皮屋比之家常居所大不如,冬天里面寒冷灌风,夏天则是燥热窒闷。十分考验人体的承受度。
工人们都住在铁皮屋里。我和罗峰有幸住在同一间宿舍。宿舍空间不大,里面摆了四张铁架床,上下铺,住了八个人,我就睡在罗峰的上铺。屋子里放了好些日常生活用品以及一些有大有小的行李箱子,箱子里面通常放着一些换洗衣服之类的物件。整个铁皮屋里,所有的陈列摆设和高中生的宿舍大致相同,简单朴素,整齐干净。这对于我来说,条件上很满足了。出门在外,能有个铁皮屋遮风挡雨,确实没什么可要求的。
吃完饭后,通常面临的就是洗澡。在工地上做活的人,洗澡更是必不可少。只是没想到的是,洗澡也能成为我无法泯灭的记忆之一,甚至因为洗澡,让我意识到了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
洗澡的地方不是铁皮屋,是矮矮的长方形黄砖屋,在食堂和住宿的后面,上面盖着青瓦,中间被隔开,一边男一边女。可能是涉及到人类赤身luǒ_tǐ的隐私吧,工地上的老板们才舍得用砖头来建造浴室。只是女的那一方空间和男方这边一样大,有点浪费,工地上除了食堂里做饭的阿姨,一般难见多少女的!
罗峰带我进去,黑压压的房子里,墙壁上挂满了白到发黑的塑胶管蓬头。地面是黑腻腻的水泥地,站在那蓬头下面显露出来的浅青色地面可以看的出来是水泥地的迹象,周遭不曾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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