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深忽然又笑了,扑哧一声,道:“其实你最该改的,就是说话的方式。”
“……”
顾承念无言。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和以往不太一样了,皇上消气消得太快了,反而让他不安。
四更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顾承念就醒了过来。多少年寒窗苦读养成的早起习惯,使他的眼神只迷茫了片刻,便清醒了过来。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随后,在看到身边的人后,无奈而小心地叹了口气。
其实醒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睡醒了,而是因为呈“大”字形压在身上的皇上,实在让他有些不堪重负。他小心地舒展了下唯一自由的右腿,将右手从刘深的手中轻轻抽出来。
昨夜,顾承念同皇上一起住在仁政殿。他本来怎么也不肯,直到皇上吼了句:“你到底听不听朕的话!?”他才不得不听话。原本以为和皇上同寝一床,有些事是肯定逃不过去了,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皇上搂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得他十分紧张,困意全无,结果两人干瞪着眼,直到三更,才渐渐睡去。
所以皇上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以前总是如同吃不饱的馋猫般索取的人,最近都没有碰过自己,到底是该庆幸呢,还是该难过失落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那边睡熟了的人又压了过来。
第37章 三十七 弑身成仁
皇上睡相不好,顾承念是知道的,像这样半夜翻个身,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倒是很习惯。他活动着被压得酸麻的手腕,去看那颗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枕着别人的肩膀睡觉看起来似乎很舒服,因为刘深嘴角噙着微微笑意。下颚的弧线在帐内昏暗的光线下不甚分明,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睫毛不时微微颤动,像是在做着什么梦。
睡着的人在做梦,而自己这个明明醒着的人,却也像是在做着一个荒唐的梦。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皇上该上早朝了吧?怎么陈大人也不来叫醒皇上?
……许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吧?那他可得把皇上叫醒,误了早朝可怎么是好。
“皇上?”他试探性地拍了拍皇上的肩膀。“醒醒。”
完全没有反应。他等待了片刻,开始轻轻摇晃皇上的肩膀。
“皇上。”
“……嗯?”
刘深皱了皱鼻子,显然有了意识。他继续闭着眼睛,空着的左手在周围抓了抓,什么也没抓到,干脆往上探去,触到了顾承念的脸颊。手指微微伸缩,在红肿的脸颊上轻轻扫过,微痒刺痛的感觉传来,只是这样,就足以让顾承念的心绪陷入混乱,他有些失控,不由自主地伸手捉住停在自己脸侧的手。
“皇上!”
他加重了语气,并且不断摇晃刘深的手。刘深模模糊糊地哼哼了两声,像是终于烦得不行了,直起身睁开眼,恶声恶气地道,“怎么了?”
伺候过刘深的人都知道,皇上睡觉时,绝对不能吵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陈习这样的老人,在叫醒皇上这事上,也从来都是小心又小心,如履薄冰。刘深这会儿被吵醒,睁开眼睛正想发火,却发现吵闹的来源,竟是身边那个一贯畏畏缩缩的人。他迷迷糊糊地摇摇脑袋,看着自己被紧紧捉住的左手,有点不太相信这家伙会这么大胆。
“你在叫我?”
意识到刘深的视线,顾承念慌忙松开刘深的手。好在皇上一起来,他的身体终于获得了自由,连忙也起身,道,“皇上该去早朝了。”
“早什么朝?昨天都跪在宫门外嚎了一整天,烦得要死,朕不想见他们。算是给他们放假吧,不早朝了。”
这是要罢朝吗?顾承念有些着急,“皇上,为了矛盾而引发争论是一回事,罢朝却是另一回事,不论如何,皇上都应该去上朝,这样可以少落些口舌——”
“谁敢嚼朕的舌根子?”刘深气哼哼地,又困得不行,他垂着头,合上双眼质问,“嚼什么?朕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
说完,又一头倒了回去,抓住被子三下两下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不一会儿,绫子被里就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顾承念的努力无果而终,一时竟愣在一边,不知道能把这个睡不醒就闹孩子气的皇上怎么办。正呆呆看着裹成一团的被子,忽然看见被子抖动了一下,刘深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样,猛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顾承念吃了一惊,没有说话。刘深愣了愣,才转过头来看着顾承念,然后不声不响的凑过来,又紧紧搂住他。
不对劲。皇上的情绪真的不对劲。但是就算真的很不对劲,顾承念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只能沉默着和皇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上早朝,只有今天这一天……你不用那么介意。”
今天一天?什么意思?顾承念疑惑地看着身下的床褥,心中的疑问越来越重。刘深唤人进来伺候梳洗完毕后,陈习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进来了。
“皇上,方才陆敬业大人的家人将这东西送进宫来,说是请皇上转交给顾大人的。”
听见老师的名字,顾承念抬起了头,看着那包裹。刘深看看顾承念,又看看那包袱,道:“你拿去吧。”
“谢皇上。”
顾承念道了谢,接过包袱,打开。
刘深不是没有怀疑过,老爷子会不会给顾承念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他虽然尊重顾承念,没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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