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铜钟立在掌心上,带着未干的水渍。
司马奕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湿意,浴袍耷拉地套在身上。
没有缘由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被他落在书桌上的铜钟。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将铜钟对着灯光仔细的打量,指腹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神情极为认真,像在看着他的心爱之物。
铜钟的材质是难得的青铜,锈迹斑斑似乎年代久远,上面刻着日月图案和繁杂的花纹路,浑然的古朴气息,钟的下面围绕着一圈圆圆的小凹坑,司马奕颇有兴致的数了一数。
十一个。
似乎缺少了点什么东西,不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什么人?
为什么把这个东西扔给他?
司马奕心里变换着各种猜测,还是摸不着头绪,为什么只是眯了一小会,总感觉整个世界就不太一样了。
司马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古钟顺手放置在床头边,然后灯一灭,睡了。
明日愁来明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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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正将近年尾,一夜之间大雪覆盖了整个京城。
相比于其他宫的喜气洋洋,咸安宫里愁云笼罩。
“咳咳咳……”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快去请太医……”
……
司马奕只觉得浑身发烫,头也昏昏沉沉的,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来,耳边不断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听得让人心烦,梦里睡得也不踏实,苦涩的中药被强行灌进他的嘴里,司马奕叹了一口气,这果然是个梦,否则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小太监陈贵跪在塌几上,小心地服侍着司马奕用药,碗底见了空,陈贵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发热已经三天了,不过现在幸好还能喝下药,否则……陈贵眼圈红了红,他家主子爷真的是太可怜了,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呢……
陈贵细心替司马奕捏了捏被子,将火盆放的更近了一些,然后自己对着手心哈气,搓磨了一会儿,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送到咸安宫里的碳火越来越少了。
宫外守着层层的侍卫,将这里与皇宫隔绝开来,宫里面寥寥几个打扫的太监侍女,愈发显得这座豪奢的宫苑莫名的清冷,内苑的房间一大,就更显得冷清了,这里仿佛被所有人彻底的遗忘,数月过去了,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庭院里覆盖了一层的积雪,从台阶到大门口一路的脚印,陈贵想着定是这些宫人又偷懒了,倘若太子殿下看见了,肯定又要责骂,不过还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废太子的话呢?皇宫内苑就是这样,比任何的地方都来的现实,踩高捧低,欺上媚下,都是司空见惯了,都说落了地的凤凰不如鸡,太子殿下以后该怎么办才好?陈贵一脸忧愁,只希望圣上能念在父子之情,给殿下一个善始善终。
三天以后,高热终于退了下来,司马奕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殿下,您终于醒过来了,老奴真是太开心了”
陈贵趴在床边上,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万一主子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做奴才的,都必须得陪葬,幸好主子吉人天相,让他也能多伺候主子几年。
“给孤站远一点”
司马奕脸上带着几分戾气,陈贵擦擦眼泪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任谁睁眼见到的是一张又哭又笑的老脸都会觉得心塞万分的,所以司马奕毫不犹豫的把陈贵猛的退开。
司马奕支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靠在床边,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嘴唇发干,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画面不停的转换,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陈贵拿出绢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一脸担忧的看着司马奕。
“把称呼换了,孤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子”
司马奕目光微沉,嘴角勾勒出讽刺的笑意,心里却平静的很,他必须不能让人看出来异样,特别是关系亲近的太监。
“……殿下”
陈贵眼睛又红了,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司马奕脸一黑,一个太监怎么这么爱哭?
“把镜子拿给我”
司马奕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陈贵心一紧,脸上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虽然是在这位殿下面前有些脸面,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你下去吧”
等到人退了出去,司马奕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颇有兴致的打量起现在的长相。
看到依旧熟悉的面容,镜中的人影露出微微的笑容,迄今为止,总算还有件令人满意的事情,糟心的事情不要太多。
逐渐冷静下来的司马奕突然想起了自己放在床边的古钟,看来一切的诡异的事情都是因它而起,不过暂时他还没想到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司马奕有些苦恼,据他记忆里给他的线索,似乎目前自己的处境不太好啊……
爱新觉罗·胤礽
作为一个对本国历史还算熟悉的人,司马奕真真有些苦恼了,固然是一个尊贵的身份,只是这个孩子结局不太好啊。
不过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既然要用这个身份继续活下去,那么就一定要活得很好才对的起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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