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不客气,接过信封,“谢谢先生。”其他医护人员也都挨个得了“谢礼”,朝沈务道完谢,识时务先后离去。
沈务和张释与住了同一间病房,他特意让人调整了病房里的布置,调整后两张病床相距不过半米,沈务躺在自己床上,长臂一伸就能握住张释与还打着吊瓶的手背。
张释与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受伤太重,两天过去都没有要醒的迹象,沈务沉不住气,黑着脸质问医生,把医生吓得不轻,给张释与照ct拍片子做检查,就差把他剖开来分析,检查来检查去也没查出什么毛病,只好支吾道是旧伤导致的后遗症,一时间也无法解决。
张释与处于昏迷状态,无法自主进食,每天输营养液,几天下来,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以看得见的速度消瘦,持续输液使得手背上扎满针孔,手腕上细细一层皮,皮下的青筋一根一根清晰可见。
沈务守着张释与几天,就这么看着他一天天瘦得皮包骨,无可奈何。
沈务脸上身上的小伤口结痂愈合脱落,最后看不出半点痕迹,头上缠着的纱布也开始拆了,张释与还是没醒。
张释与在病床上昏睡的日子里,皱着的眉头从未松开过,沈务开始怕,怕他就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是不是做错了?沈务无数次在张释与病床前反问自己,怎么到了这个岁数,还这么没耐心?多等一段时间,让张释与彻底放下戒心,让张释与慢慢接受自己,是不是现在的局面就不会发生?
他一面反问,一面否定。就算张释与真的放下戒心,也只会把他当成父亲,某一天被他发现,最终还是一样的下场,这一天早晚要来,早一点晚一点,又有多大不同?
他这次是真慌了。后悔,再找个不能后悔的理由定定心神,好让自己不那么恐惧。开弓没有回头箭,沈务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早没了后退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第四十一章 两难
第四十一章两难
张释与外伤开始痊愈,却还是昏迷。各个医生都拿张释与没办法,沈务左思右想,通知了张松年。
心病还需心药医,张释与的病一般大夫救不了,只有靠张松年。
张松年赶到医院后,看到病床上的张释与,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也晕过去。
“沈先生,释与刚回国时心态平稳,心情甚至还不错,如今搞成这样,你怎么跟我交代!”张松年厉声喝问,“莫非这就是沈先生口中的父子之情!莫非这就是你的……你的……”家丑不可外扬,病房里有医生护士,病房外还有沈务的一干手下,他犹豫半天,“爱慕怜惜”四个字没敢说出口,只能重重哼了一声。
张释与长得既不像沈务,也不像张采欣,沈务看见一脸愤懑的张松年,才发现原来张释与长得竟有几分像这个外公,生气的时候瞳孔收suo,带点刻薄相。
“释与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沈先生,你难道不该给我解释清楚吗?”张松年喘了几大口,气息稍稍平稳。
“张教授,我只问你,释与可还醒的过来?”
“沈先生只怕问错人了。沈先生好大的能耐,我把活生生一个人交到你手上,不过几天功夫?你倒好,半死不活的给我送回来了”张松年讥讽道,“可惜老头子是个心理医生,只能开导活人,救不了不知死活的植物人!”
张松年说完发觉自己竟口不择言诅咒亲外孙,懊悔地走到张释与病床边,沈务手下也是个机灵的,立马搬了凳子让老爷子坐下。
张释与昏迷之后身体机能下降,伤口恢复得不及沈务快,目前头上还绑着绷带,张松年对着自己外孙坐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当年释与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
“后来怎么治好的?”沈务急忙问。
“后来?后来他自己醒了。人醒了,天大的事也好办。”张松年道,“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他还愿不愿意醒。”
沈务以为张松年会有法子救张释与,听他说这话,也很是绝望,自嘲道:“他一定会醒,他那么恨我,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我还没死,他怎么会甘心?”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张松年坐在病床边,背对着沈务,他原本是个很精神的小老头,这一刻背却佝偻得不成样子,精神也萎靡下去。
沈务屏退病房里的一干人等,仔细关好房门,“这病房隔音效果不错,四处我也检查过,没有监听设备,张教授有话请讲。”
“释与是不是知道了?”张松年问。
沈务沉声道,“是。”
“他发病是不是为了这事?”
“是。”
“糊涂啊,沈务,你糊涂啊……”张松年捶胸顿足,崩溃地把头埋进手掌里,“释与他本来就是钻牛角尖的性子,心事又深重,你这么做,是要亲手要他的命。”
沈务沉默片刻,才道:“他迟早要知道,迟早也要经这么一遭。”
张松年转身看沈务,眼眶微红,“迟早?迟早……”他长舒一口气,声音嘶哑,“罢了,罢了……我张家前世不知欠了你沈务多少孽债,这一世女儿外孙,都要死在你手上……这是命,是命……”
“张教授,我找你来是要你救人,不是要你咒我儿子去死。”
“他是欣儿唯一的血脉,我要是有法子,我能不救?”张松年苦笑,“这一关,只能靠他自己捱,捱过来,只要人醒了,一切还有救,要是捱不过,捱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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