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颂摇头,掀开被子就往外冲。然而郭嘉坚定地将他按回床榻,他只能咬牙挤出四个字:“我去如厕。”
……
郭嘉一句“你受伤颇重,体力透支”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挤在喉咙口。
他掩袖咳了一声:“大门外出左转五丈……”
有什么东西嗖地飞出大门,只一眨眼的功夫,床上已经没了人影。
过了一会儿,崔颂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地挪了回来。
“现在感觉如何?”
“头疼。”崔颂实话实说。不只是头,他的身上也像被拖拉机碾过一般,“饿。”
郭嘉掀开帐篷招呼了一声,立即有白净文弱的侍童端着热腾腾的肉汤与羊奶进来。
崔颂这才有心思注意周围的环境。
毡毛帐篷,竹制床榻,塌边铺着厚厚的野兽皮毛,帐角挂着弓。
这是……哪?
崔颂看向郭嘉,郭嘉看懂他眼中的询问,示意他先坐下吃饭。而后,等侍童告罪离帐,郭嘉坐在崔颂对面,神色颇有些奇妙地说道:“这里是母日麦族。”
崔颂夹了一块肉,一边咀嚼,一边模糊不清地反问:“哞沈么族?
郭嘉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忍住想戳一下的冲动,给自己倒了杯水:“母日麦族,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女羌。”
……然而他并没有觉得哪里通俗。
同样没听过女羌这一说法的崔颂不再纠结称呼,反正是某个游牧民族的代指,叫a还是叫b并不重要。
见他心平神静,郭嘉不知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道:“这个族有些……不一般,你注意些。”
崔颂有些奇怪:“‘不一般’?”
若单纯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部族的某些事物与其他部落不一样,郭嘉必定不会特意提出。
这个不同……或许指的是一些闻所未闻,令人难以接受的习俗?
见郭嘉话说一半,提点也点得十分隐晦,崔颂想起刚刚出去解决生理问题时在门外看见的守卫人员,终是放弃了寻根问底的冲动,
就在崔颂脑洞大开、胡乱猜测其中隐秘的时候,帐外传来一阵高昂的欢呼声。
崔颂掀开帐子,发现门外的人员都冲到栅栏外,似在迎接一支骑兵。
那支骑兵身穿藏红色的两档铠,头戴同色羽翎兜鍪,背挎长弓,手执马鞭,一个塞一个的英姿飒爽。
最重要的是……这队帅得叫守卫们脸红心跳的骑兵,全部都是女人。
走在骑兵最前列的那名女子大约双十风华,背着最大、最精美的长弓,蛾眉入鬓,悬鼻樱口,顾盼生辉,每走一步,绑在脑后的两根长辫便随之左右摇摆,英武生风,叫人挪不开目光。
她正与后方众人说着什么,忽然有人往这边指了指。她就势往这边一看,视线落在崔颂身上,登时眼中一亮。
这名疑似首领的女子踏着马靴大步走了过来。
“郎君,你醒了?”
崔颂拱手一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虽然郭嘉未及提起,但崔颂清楚地记得他昏迷前是落了水的,而郭嘉与他一样不通水性,又折了腿,无法在水中畅游。救了他们二人的,必然是这个部族的人。
这个女子看上去是首领,不论如何,谢她总归没错。
首领姑娘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还未等崔颂再加几句感激的寒暄,首领姑娘突然话锋一转,有些突兀地道:“小郎君不必客气,叫我元娘就好。”
崔颂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却听元娘姑娘洒脱地笑道:“睁开眼来,倒比睡着的时候还要俊美,”她折下路边的鲜花,递到崔颂面前,“若真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不若以身相许?”
崔颂呆滞地顿了顿,只半秒的工夫,便收起脸上的一切异常,学荀彧的君子之仪温雅地笑道:“姑娘心善幽默,常人不及之。”
元娘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开玩笑。”她拉过崔颂的手,轻轻地将鲜花放在他的手心,“自我见着你,就决定将你抢来做我的压寨相公。”
崔颂:……
元娘推着他的手,让手指慢慢合拢,将娇嫩花瓣关在掌心:“鲜花赠美人。请收下我对你的钦慕。”
崔颂哭笑不得,终于明白郭嘉的那句“不一般”是怎么个“不一般”法了。
“元娘姑娘……”崔颂斟酌用词,“你的救命之恩,颂定会衔环以报。但是婚姻之事并非儿戏……”
元娘叹了口气:“替你接骨的时候,我不慎看了你的下腋……如此,我若不对你负责,你的名节岂不毁了?”
……
好像有哪里不对?
崔颂脑中有无数字母乱飞,最终留下三个字母:,f。
男人被看个咯吱窝就要结婚不然就毁名节……什么鬼?
崔颂嘴角抽搐,偷眼看向郭嘉,但见郭嘉一脸正色,然而眉梢微拧,显然憋笑憋得辛苦。
因着崔颂久久不言,兼之面部绷紧,看起来有些“忧愁”,元娘心中怜惜大起,低声宽慰道:“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
“噗……”郭嘉终是没忍住笑出来。虽然他很快就收敛了面上的表情,但那一瞬眉眼舒展,星眸落银辉的笑貌,仍叫不少人看个正着。
红妆如火的骑者们纷纷露出欣赏与迷恋的目光,元娘亦被这道美丽的风景吸引,盯了郭嘉的眼睛许久,喃喃赞道:“真漂亮……”
想到“崔小郎”的“忧愁”,元娘心中一动,对郭嘉说道:“我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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