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在这一天之内得到了多次刷新,虽然对有土豪和大腕包养学生的事早有耳闻,但也是第一次在除了周末之外的时间看到校园里的豪车。再说这是男生宿舍啊,赵荼黎咬碎了棒棒糖,随手把垃圾扔掉,双手揣在兜里往回走。
此时正值初夏将歇,晚风拂面已经有点七月的兆头,越州影视学院标志性的香樟梧桐在风里轻哼着歌。
赵荼黎刚被送他回来的车里充足的冷气荼毒,无奈地想这年头的人越来越不注意身体健康,全然忘记自己这副唉声叹气的模样像个老学究。他埋头只顾上楼,却在单元楼口险些碰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没说话,一拢外套就走了,手中车钥匙按下,不远处的法拉利发出一声应答。
赵荼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觉得这人的背影看上去异常眼熟,可到底夜色朦胧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宿舍的门开着,这不太符合江久和沈谣的习惯,赵荼黎走过去,手刚碰到门锁,单脚迈进去,迎面一个枕头摔过来砸在他身上,沈谣怒气值max:“滚滚滚!”
又在发什么疯?赵荼黎有时不能理解他的情绪化,偶尔说算了吧天才都是倔强的,可又觉得这人未免太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在沈谣的——完全不具有杀伤力的武器扔过来时,赵荼黎把那个枕头拿在手里,靠着门边。
“我回来了。”故意说得很大声。
从床上探出一个脑袋,沈谣看清是谁,朝他伸手:“还给我。”
但赵荼黎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拿着枕头就钻到自己的书桌那边,沈谣从床上又扔了个抱枕,被照单接收。江久在旁边哭笑不得地修图,被他们二人奇异的气氛感染得手一抖,活生生地把色阶调到一个印象派的风格。
等玩够了,赵荼黎把那堆棉花给他塞到床上,沈谣不依不饶地踹了他一脚。赵荼黎找了包薯片吃,站在寝室当中,空余的那张陆之远的桌子上依旧空白地积了灰。
“刚刚我在楼下看到辆法拉利,真心有点酷,以后赚了钱我也买辆去哈哈哈哈。”
这句话一出,沈谣脸色微变,但赵荼黎没看到,还在继续说撞到的那个人是多么没礼貌。江久在旁边朝他使眼色,他没领会到意思。
等赵荼黎把那人批判了个遍,沈谣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欠揍样。他不笑的时候很刻薄,如果稍微蹙眉,那更是尖酸得几乎有点惹人反感。赵荼黎见沈谣这样,没说话了。那人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理了理衣领。
“你没认出他是谁?”
“陆之远?”他说出心中揣测,补上一句,“不能吧,陆之远认得我啊。”
江久给他做口型,与此同时沈谣无可救药地摇摇头:“那是沈诀啊,赵荼黎,你还能不能行了。好歹跟他走过同一张红毯ok?”
“那不是你哥吗?”
听他这么说,沈谣冷哼了声,保持沉默。江久也不说话了,赵荼黎环顾一周,尴尬的氛围久违地在宿舍涨潮,他拿了柜子上挂着的毛巾:“嗯……我去洗个澡。”
他习惯于洗澡的时候一边听水声一边思考当天发生的事情,但信息量过大就会短路。超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在热水淋下来的那一刻停止了运作,赵荼黎直到把沐浴露往头顶抹才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地收回手。
如果说之前只是半条腿踩进娱乐圈,沉浸在拍摄片场,但他对那些传言中的阴暗面并没有实际概念。后来唐韶齐跟个接盘侠一样,生怕赵荼黎被别人拐走,趁热打铁地把他纳入麾下,又老是用“你还小”搪塞他,一边给余地一边替他作抉择。现在和殷牧垣推杯换盏,听楼陌直接地说起潜规则,赵荼黎才第一次有了实感。
他的确是离这个染缸越来越近,半边身体都浸在了里面。
不知道是好是坏,可到此为止他身上有正在谈的两个代言、一堆鲜花、影帝光环,还有刚签好的电影片约。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赵荼黎这个淋浴冲了很久,他走出浴室时,沈谣正站在外面。他以为沈谣要用厕所,侧身让开,对方却堵了上来。
要发问也被沈谣抢先一步,他说话的态度和平时比已经沉静许多了:“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是我哥。”
冷淡得好像只是念了一句乏善可陈的台词。
“可是他确实是你哥哥,今天是来看你,你还……”让他滚。赵荼黎说不上来心里那堆无名火是怎么回事,可沈谣对“亲情”的淡漠他的确怎样都不顺眼。
对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沈谣的眉目最是好看,但总透着一种懒散的模糊,在倡导明眸皓齿的当下,他那双和“黑白分明”四个字沾不上一点边的桃花眼,狭长的轮廓朦胧妩媚,但此时沈谣总是无所谓的样子收敛了。
他精准地对赵荼黎下狠刀:“你懂什么,他不是我哥,他就是个败类。”
威尼斯影帝、学院奖提名人、举国上下通吃七岁到七十岁女性的沈诀沈影帝,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尖锐地背后骂。
赵荼黎尴尬地举着帕子:“……啊?”
而沈谣只是疲倦地挥挥手,欲言又止:“算了,这是我们的家事。但我,不喜欢任何人在我面前提他,原因以后再跟你讲。”
他身上好像谜团和光彩一样多,倒是越来越让人好奇。赵荼黎懒得问沈谣,只是他在和沈谣擦肩而过的时候,揪了把他的头发:“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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