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不懂得体谅老人家,这么多火把,晃得老人家眼睛疼。”鬼医揉着太阳穴。
右护法拿过左护法擦手的手巾,蘸饱了水,一下子甩出去,衙役手中的火把霎时间灭了大半。
县令做惯了土皇帝,虽然被右护法的好身手吓了一跳,但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呈官威的习惯:“哪来的乱臣贼子?报报报……报上名来。”
“青天大老爷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我们都是不服王法的乱臣贼子。”左护法屁股下面坐着个人,还拿赌坊老板当脚垫,翘着二郎腿修指甲,“小女子不才,在魔教当个小小的左护法。顺便说一句,那两个是右护法和鬼医。”
只是江湖中人,不是在府衙有官职的武林高手。县令稍稍放下心来,虽然突然意识到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如果是普通的武林正道上的人,他可以拿官威来压;如果是在朝廷任职的大侠,他可以拿朝廷法度来开脱;可对方是魔教里的人,是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的魔教!别说是来个县令了,就算来个皇帝,他们照样敢说杀就杀。
“魔……魔教的人来干什么?”县令的声音都打着颤。
“没什么,教主和人私奔了而已。我们正向掌柜打听他们的去向,这人就跑来砸店。”左护法站起身,一脚就把身材魁梧的赌坊老板踢得整个儿飞出去,直接掉在县令脚跟前,“县太爷,他说他是你外甥,虽然不是你亲儿子,你这做长辈的好歹也管管,在老人家面前这般不懂规矩。我和右护法都是习武的粗人,看惯了打打杀杀,就算要动手,他打不到我们,也吓不着我们。可鬼医这把年纪了,又不会武功,要是吓出个好歹来,谁也担待不起。”
他能吓出个好歹?小二忍不住腹诽。刚才左护法生生把赌坊老板的子孙根扯下来,就连右护法都被吓得白了脸色,只有鬼医神色如常。
“姨夫。”看到县令,赌坊老板赶紧抱住他的大腿,“姨夫明鉴啊。前几天有个人在赌坊出老千,赢了许多钱,还打伤了人。我不过是来打听那无赖的去向而已,掌柜和小二这两个刁民却百般阻挠,我一时气不过,才派人来砸店。姨夫,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掌柜也对着县令跪下了,“小人不过是本本分分的平头百姓,岂敢得罪官府的人?小人和那位客官不过是萍水相逢,客官怎么会告诉小人他去了哪里?只留了一幅墨宝说明去向。小人天天把墨宝挂在墙上,任人观看,岂有阻挠之理?”
“这么一幅鬼画符,谁看得懂?”赌坊老板跳了起了。
“老人家设计的魔教暗号看起来像鬼画符,可真是对不住你。”鬼医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
赌坊老板立刻瘫下了。
“这么多年了,师弟的习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左护法掩着嘴咯咯直笑,“师兄,还记得小时候吗?师父带着我们三个出去玩,大江南北的悦来客栈住了个遍,但是从来不带钱。每次钱花完了,就找个赌坊赢得庄主倾家荡产,然后拿赢来的钱带着我们继续玩。师弟七岁时,师父就让他上赌桌了,没有钱,就拿我当赌资,吓得师弟都不敢输。当时你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说谁赢了我回去谁倒霉。真怀念啊……一转眼都二十多年过去了,师弟还是老习惯,出门只会住悦来客栈,钱不够了就去找赌坊。”
“尊师弟是……”县令咽了口唾沫。
“你外甥口中的‘无赖’,我教的现任教主。”左护法招招手,“掌柜,他砸坏了多少东西?”
掌柜立刻捧来账本,算盘珠子拨得噼啪直响:“一共来砸了五次,每次重新置办家具,花费大约四十两银子,总共二百两纹银。”
“这完全是敲诈!”赌坊老板大叫,“他都记着账,分明是为了敲诈。”
“小爷此言差矣。”掌柜直呼冤枉,“总店年年派账房巡视各分店查账,小老儿记账记得仔细,只是为了方便查证核实。不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开销,让总店误以为是小老儿私吞公款,小老儿的饭碗就砸了。店里的家具都是城东李木匠的作坊做的,材料、人工、搬运的开销都在上面,小老儿还留着收据呢。若是不信,还可传李木匠前来对质。望青天大老爷明察。”掌柜装模作样抹了把眼泪,“总店让我们自负盈亏,此处分店本就经营不佳,还一下子亏损这么多,怕是下次查账的时候,就要关门大吉了。小老儿一把年纪,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大不了一根白绫自己了断,这孩子可是家中独苗,还指着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呢,这下平白无故背了一身债,以后可怎么办?”掌柜指着小二。
“这闲事还真让人没法不管啊。”左护法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客栈和我们是非亲非故,你们要砸店,要杀人,我们也管不着。可这毕竟是教主和未来的教主夫第一次一起出远门住的店,要是几十年后他们想重温旧梦,再走一遍私奔栈却没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可担待不起。所以只能请当地官员多担待了。”
“什么‘教主夫’,八字还没一撇呢。”右护法小声道。再说“教主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什么叫‘八字没一撇’?”左护法一手叉腰,一手点得右护法步步后退,“就算咱们的二十四孝师弟为了个男人,可以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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