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伦:“你不知道?他们崇拜太阳和太阳大巫的啦,前一任太阳大巫那仁女可汗不是死在大安国师手里吗?这仇可大了,而且大安国师本来是胡人,却去帮如今那个皇帝打天下,拜日教恨死他了。”
赫连郁:“原来如此。”
乌伦:“不过要我说,大安国师不是被青陆胡人他们自己驱逐的?拿这种事恨国师,有点无耻吧。”
赫连郁勾起嘴角:“也是这个道理。”
乌伦:“而且国师和皇帝不是一对吗?他不帮皇帝帮谁?”
赫连郁:“咳咳……是呢。”
他们已是深入隧道,在赫连郁的刻意引导下,乌伦说话的底气足了不少,正是此刻,风灵带着远方的讯息咆哮而至,赫连郁侧首皱眉,突然拉住缰绳,停下脚步。
“林老板——”
队伍前方,商队主人回过头,大脸上一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两条缝隙的小眼睛里,迸发出恶毒的光芒。
来不及了,逐渐变大的轰隆声和地面的震颤已到常人也能感觉到的地步,雪地山羊焦躁不安地在地上摩擦自己的蹄子,前行中的众人也纷纷停下,商人们扶住货架,感觉不对的护卫们手握刀柄。
“哪里雪崩了?”
有人问。
这人话音刚落,丝绸般的天光从头顶泄露到他眼皮上,他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到的是头顶突然裂开一道裂缝,一个呼吸间,裂缝便从细如丝线变得比他还粗。
如洪流一般,比人还大的雪块从那裂缝中砸下,人的尖叫和山羊的咩咩混在一起,赫连郁想也未想,将乌伦抱在怀中,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半空中匆匆一划。
懵逼的乌伦眨了眨眼。
他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一下,刚才是不是有黑色的羽毛飘下来?
下一刻加入尖叫合唱的人又多了一倍,惊恐的山羊们在隧道中胡乱奔跑,狂风突然在隧道中平地而生,吹灭岌岌可危的火把,如千万把再锋利不过的刀,砍碎巨大的雪块,把冻在一起的雪块击打成细碎的雪粉,纷扬雪粉映着天光,晶莹闪烁,随风悠然飘摇,仿佛一池流星温柔地荡漾。
诗一般的画面让乌伦张大嘴。
下一个呼吸,这个素不相识却对他态度友善到惊悚的野巫已经带着他奔入一池流星中,晶莹雪粉被微风吹离,或是因为他们奔跑的速度太快而被劈开,野巫将他高高向上抛起,同时向那边看呆了的众人喝到:“跳起来!”
混乱中只有七八个人依言所做,赫连郁再次放出一道旋风,这次的风柔和一些,然而力道更强,仿佛坚韧的绳索,牵住那些跳起的人,坠着他们,不让他们落下。
大部分人没有发现地面的震颤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不过重新积蓄起的力量足够大地再一次发怒,这一次地面不再是轻微而遥远地颤了颤,反而像是一只被铁钉刺入蹄子,发疯一般上下蹦跶的雪地山羊。
这样的阵仗哪怕是一万只雪地山羊上下蹦跶也不足以形容,那些没有及时跳起的人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厨子的炒锅里,好在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被一头撞在地上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那个只是商队主人坚持才让他们闭口同意加入的野巫看准机会放出了第三道狂风。
这回的狂风没有之前那一道温柔,他们像球一样被丢向隧道两边长满钟乳石和石笋的结冰墙壁,第一批上墙的人踩着比脚掌还狭窄的石壁皱褶,手忙脚乱接下自己的同伴。
好在大地这只疯山羊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蹦跶,因为赫连郁已经把罪魁祸首给抓了出来。
是真的给抓出来的,趴在石壁上,和其他奴隶挤在一起的乌伦看着他那手往地下一撑,不知怎么就将整只手连同大半截手臂给陷入了地里。
那场景活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张开口,一口吞没了赫连郁的手。
乌伦尚未来得及发出惊恐的尖叫,那个吓死人不偿命的野巫已经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回来的不只是手,那手上似乎还捏着一根细细的衣带一样的东西。
眼熟的动作看得乌伦自己的后颈肉跟着一起疼起来,不过他还没有对那“细衣带”感同身受片刻,那野巫已经把“细衣带”甩了出去。
褐色的“细衣带”在半空中灵活地舒展身躯,整齐的鳞光一闪而过,乌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是一条蛇。
没有冬眠的蛇?
“是土龙!”
识货的人发出压低的惊呼。
被冠以龙字称呼的小东西才食指粗细,不比乌伦一条手臂长多少,然而它不过是蜿蜒爬过地面,就让隧道再一次震颤,头顶的裂缝在震颤中扩大,大大小小钟乳石向地面砸去,碎裂的石块石粉被无形之力吸引,附着在小小土龙身上,宛如盔甲一般,将它一层又一层包裹。
几个呼吸后,这条土龙已经竖立起上半身时,已经比站在他跟前的赫连郁更高了。
更多的土龙从黑暗中蛇行而来,坚硬的身躯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哧啦声。
一想到他们之前是在这群妖魔的包围下前进,此时趴在两边石壁上的几个商人就忍不住一阵眩晕腿软。
被土龙们包围的赫连郁伸手扶正头顶的鸟颅骨。
他并不慌乱,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不管商队主人从哪里发现他的身份,不管是什么人在二龙山山腹中凿开这条隧道,反正他的确被诱离皇都,踏入这陷阱中。
整个陷阱称不上太粗糙,不过……土龙的出现完全是败笔了。
“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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