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多年后的一回首,渐行渐远却依然令人窒息。爱过后要经历一段很长的时间,不再爱,重新爱。而楚征在“重新爱”这方面尤其的迟钝,一钝就生生钝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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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征是先进的门,路鸣辰随后,这人是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边走边往脸上抹,一言不发就眼泪piupiupiu的往下掉,那速度和质量绝对可以演苦情戏,林黛玉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相较之下楚征就显得冷漠淡定,单单从公用花篮里拿了一只玫瑰放到了灵柩前的巨型白瓷花盘里。
摄影师对着来往明星全程摄像,秒掉菲林,而楚征却连个正脸都没露,背脊挺直的像是一棵不会弯曲的松。身边不断有人过来鞠躬献花,玫瑰一束束很快就放满了瓷盘。楚征一言不发的在白色棺木前站了好久,久到门口的路鸣辰对着摄像机哭都哭完了,正从口袋往外掏一条白银项链。
好好一个葬礼本来应该庄严肃穆,结果一帮狗仔塞在门口瞬时把馆厅弄成菜市场,楚征一张脸板的鞋底一样。
葬礼是梁俞澜原经济公司办的,根本没按葬礼正规流程走,向遗像默哀,致悼词等环节直接跳过,上来就瞻仰遗体了,还是一钉好了的棺木,遗体什么模样也就棺材板知道,经济公司搞这一出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梁俞澜前经纪人门神似的挂在门口,一张吊丧的脸。路鸣辰把链子拿出来缠在两指头间,另一只手虚情假意的抹眼睛,媒体劈劈啪啪的拍摄,闪光灯把馆厅照的像是个pub。
路鸣辰指尖缠着链子,“这里刻的l&c,就是我俩名字的缩写,他是爱我……”
楚征终于忍无可忍,皮鞋踏在地毯上是沉重的闷响,用身体挡住还在录像的娱记,“麻烦你们出了门再采访可以吗?梁俞澜还躺在那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楚征发话了,记者齐刷刷看向馆厅里鲜花簇拥的那口棺材,忌于楚征的话彼此看了几眼抱着设备便往外面走。路鸣辰的话说到一半记者先走了,这叫什么事儿,他把手指间的链子随便往西服口袋一塞,“哎,等我一下啊!”他抬腿就往外走,那条白银链子没塞好,挂坠露在外面,重力作用“哗啦”一下贴着平整的西装布料就滑了下去,路鸣辰没发现,皮鞋踩过带上一层土。
路鸣辰跟着记者出去,还要继续说他和梁俞澜的陈年旧事,正说的天花乱坠手一掏口袋,“哎?我项链呢?”
楚征走回去又陪了会儿梁俞澜,站在一边看花盘里的玫瑰越来越多,赤红的如同一团火,张扬的就像梁俞澜那欠抽的性格。楚征一辈子都记得第一次遇见梁俞澜的场景,往俗了说,这人耀眼的就像是照进黑暗里的光。当时梁俞澜西装上口袋里别了一朵骚包的玫瑰,贴着楚征坐下,掐两指把玫瑰拿出来插/到楚征衣领里,说:“玫瑰多刺,但谁人又不爱呢?它可是象征着爱情的。”梁俞澜桃花眼里漂了一层魅惑,把道行尚浅的楚征撩拨的瞬间着火。
而现在,那个一向飞扬跋扈的男人就躺在灵柩里,无声无言。来来回回的是心口不一的“友人”,喧嚷的是博取头条的记者。除了楚征,又有几个人真正为他悲哀。
楚征整理了下衣着,冲着灵柩深深的鞠了一躬,就在他抬眼的瞬间,一只黑脑袋忽的从棺木外围的那圈白色花丛中冒了出来,耳朵一动琥珀色的眼睛冲着楚征萌萌哒一眨,“嗖”的又缩回了花草里。
我了个擦擦擦,楚征那腰登时卡在了48度角,屁股撅得老高,一脸惊诧。这时路鸣辰忽然匆匆跑了回来,“楚征,你在这看没看见一条链子?白银的。”
楚征尴尬的站直身体,清咳两声眼角瞟着灵柩,“没有。”
路鸣辰低俯身体又看了几圈,手在口袋上下翻了一通确定没有了这才放弃,他挠挠头,“见鬼了,东西去哪了!”
楚征看他走出门,赶紧把头转了回来。这地方突然出来猫了,还是一只黑的,放谁身上都不是好兆头,可真是要了命了。
楚征看看边上人来去匆匆,多也就献花鞠躬走个过场。他捞了个空当,朝着那白黄花丛里安然趴卧的猫,“呲呲!啾!”煤球!!
旁边又有人过来,鞠躬然后将手里的玫瑰轻轻放到白色巨型花盘之上,一转身,“楚先生?”
楚征一张脸还保持着打暗号的纠结状态,身边人一叫瞬间被点穴似的尴尬扭过头,“您好。”
“我看您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我还当谁呢,原来是您。”
楚征心里千万头草泥马蹦蹦哒哒的跳过,心想这尼玛的是谁啊!脸上堆起机械的笑容,“嗯,毕竟是老朋友了,想多看看他。”
那人和楚征寒暄片刻又留了名片便转身走了。楚征看着他背影,眉头皱起来:这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没多想赶紧探头去找蠢猫,“咳咳!”草你大爷的煤球,你给老子出来啊!看了眼身后还一副吊死鬼投胎的前经纪人,再看看边上的场地负责人,楚征一步两步朝着花丛慢慢靠了过去,尽量压低声音,“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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