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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爷爷。”关宗弯下腰进屋,脖子侧着配合着肩膀夹住手机,一手拎着一只肥硕的山鸡,一手拎着一兜子蔬菜,声音低沉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小宗,人生而不自由,不能由着性子而为。”
关宗住在一个八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格局简单,两室一厅,大门一开几乎就能看见里头的摆设。屋内铺着木地板,地热的暖气从一层薄薄的地板下面渗透进来,暖意驱散了寒意,关宗舒服地叹了口气,刚脱鞋,屋里头就跑过来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捧着一双拖鞋递到关宗面前。
关宗换上拖鞋,将手里头的蔬菜递给小男孩,手机扣在掌心打电话,圣诞晚会弄得一团糟的事情又传到了沈济之的耳朵里,似乎最近一段日子,在社里那边关宗变成了“麻烦”的代名词。
小男孩把塑料袋抱在怀里,仰头看着关宗另一只手里的花斑山鸡,大眼睛眨了眨,冲关宗伸了伸手,关宗没给他,把昏迷的郁煌随手一扔丢在茶几上,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跟沈济之说话。
沈济之说:“关家就只剩下你这一根苗子。”
关宗说:“沈爷爷,我不在社里也可以继续担任驱魔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济之的语气严肃了很多,“你知道有多少驱魔师离了星卜社后都活不下去吗?你真的要像王武他们一样去工地搬砖吗?”
“我不在乎。”关宗热得把外套羊毛衫都脱了,里面就穿着一件白色背心,紧身背心勾勒出他胸前肌肉的轮廓,男人健美高大的身材就像是希腊雕像一样雄伟,小男孩“呀”地一声红着脸躲在厨房的拉门后偷偷看他。
关宗把烟点着了,慢条斯理地说:“沈爷爷你不用担心我。”
沈济之倔脾气上来了点:“我怎么能不担心你?!”
“你跟太爷爷的约定已经是过去了。”关宗吐出一口白烟,烟圈被他指尖划出来的风打散了,“八十多年前的事情,没人还在乎。”
“我在乎!”沈济之抬高了点声音,“小宗,我答应了关叔叔会照看好你们关家。”
“谢谢沈爷爷。”关宗懒得跟沈济之争辩,点了点头,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关宗大长腿搭在茶几上,修长的身体依靠在沙发上,他仰头吐了几口烟圈,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小男孩飘过来,匍匐在关宗脚下,软软地问:“老爷,是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关宗把烟头掐灭了,那火花直接一下子就消失了,手里头的烟头被他弹到烟灰缸里,一点烟灰都没掉下来,“吃饭。”
小男孩目光又移到茶几上的郁煌:“这只鸡……?”
关宗瞟了一眼郁煌,翅膀下的鸡大腿抖了抖,他冷笑一声,说:“加菜。”
“别!”郁煌猛地从茶几上蹦了起来,翅膀乱舞,“别!有话咱们好好说!”
关宗翘起二郎腿,凑近了看郁煌,“你看起来就挺好吃。”
郁煌摇头摇得头都快断了。
“是不是,小真?”
小男孩点头如捣蒜,看着郁煌的眼睛发亮,口水都快滴出来了,郁煌吓得退后几步,抬起翅膀挡住小男孩虎狼一样的视线。
关宗:“你很特殊。”
郁煌:“?”
关宗:“很吸引妖怪。”
郁煌吓得连忙说:“它这么小吃不下我!”
关宗说:“也挺吸引人类。”他捏着郁煌的翅膀根把他拎了起来,“至少看起来膘肥体壮,清蒸炖汤,油炸烹烤感觉都不错。”
郁煌:“……我年纪大了,皮糙肉厚,我活了好几万年了。”
“呵呵。”关宗笑了笑,一路拎着郁煌往屋内走。
郁煌被捏在手里,吊着嗓子尖叫:“你干嘛?”
关宗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纸箱子,又从纸箱子里脱出来一个铁笼子,笼子打开把郁煌塞了进去。
郁煌在半空中扑腾了下,跳在了笼子里的一条横杠上,眼前是两个固定在笼子内侧的空槽,一深一浅,像是盛什么东西的。
郁煌:“?”
关宗:“这是我爷爷养鹦鹉的笼子。”
郁煌:“……”
关宗:“你先待在这儿,我观察观察。”
郁煌:“不用观察!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宗微微一笑:“实践出真章,我只相信自己观察出来的东西。”
小男孩一直跟在关宗身后,从厨房到卧室拖了一地的口水,扒在门框上望着郁煌:“老爷,这是咱们的年货吗?”
郁煌抬起鸡翅膀捂住了自己的脸。
关宗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了会儿就出了门,笼子里的郁煌听见关门的声音眼睛就瞪大了,他扯着嗓子叫了几声,把那叫小真的小男孩给叫了过来。
大部分驱魔师都有豢养妖怪的习惯,能力强的养些有战斗力的大妖,能力弱的就养些卖卖萌打打杂的小妖,像是关宗这样有真本事的养一两只鬼车都没事,没想到会养这么一只小妖怪,他还看不清这小妖怪是什么底细,动作起来忌惮就多。
郁煌脸贴在笼子上,问那小男孩:“你主人叫什么呀?”
“老爷就是老爷。”小真咽了口口水,目光灼灼地看着郁煌。
郁煌脊背发寒,说:“你先别惦记着吃我,你吃不了我,我们来聊聊天吧。”
小真不服气:“我都在老爷身边伺候他这么久了,我跟他要只鸡吃他肯定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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