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恒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他收回目光,低声说,“如果调亮灯光,说不定就会惊动腾蛇,我们准备了——”
小成顿时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衣兜握住了枪。
衣兜里除了枪,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小成摸出来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纸片发黄,还隐隐浸出些红色,这才想起来是管一恒画的驱兽符,出门之前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的,他一时紧张居然给忘记了。
虽然当时实在不敢相信拿朱砂掺上黑狗血在黄纸上随便乱涂出来的东西会有啥用,但此时此刻,小成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把驱兽符拿在手里摸索了半天,最后塞进了衬衣的胸前口袋,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一下那恐怖的未知似的。
他放好了驱兽符,一回头见叶关辰正含笑注视着他,顿时觉得自己这样手足无措很像个土包子,不由得抓抓头发嘿嘿了一声,没话找话地说:“这古董里头的学问真是太多了……”
叶关辰笑着点点头:“的确。各种知识散落在文献之中,即使神话传说,也是历史的一种表现形式,值得研究一辈子的。”
小成听不懂,只觉得跟叶关辰说了几句话,心里的紧张劲儿倒消了一些,便又嘿嘿笑了一声,转头看台上去了。
展示台上,夏主持已经让人调亮了灯光。雪亮的光柱集中在鼎耳上,真是纤毫毕现。
鼎耳比成年男人的巴掌还要大一点,下方连着一块残片,上方却是完整的。虽然遍布着暗绿色的铜锈,但耳上浮铸出来的那似龙又似蛇的图案仍旧清晰可见。
蛇身缠绕着鼎耳,身周还有云纹相护,使得它看起来若隐若现,倒真有点龙的意思。只是那探出云雾的头部无角,才暴露了蛇的本质。
小成聚精会神地盯着鼎耳,忽然之间,他觉得眼前微微一花,昂在鼎耳之上的蛇头仿佛动了动。擦擦眼睛仔细一看,就见蛇头的口中忽然多了一条信子。
这条蛇虽然铸得栩栩如生,但小成敢肯定之前蛇口中并没有探出蛇信来。那么细的东西,即使当初铸上了,跟一麻袋的碎铜片混在一起,也肯定要被磕断。但是现在,鼎耳还是那件鼎耳,上头探出的蛇头里,却确确实实地吐出了一条蛇信。
“闪开!”小成还没琢磨明白,身边管一恒已经呼地站了起来,冲着台上的夏主持就喊了一声。
夏主持吓了一跳,茫然抬头看过来。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团雾气猛然在会场里扩散开来,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即使站在聚光灯之下,小成也看不清他的脸了。
管一恒一跃而起,踩过前排客人的椅背,就冲进了雾气里。一块蓝色的缎子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下来,正是之前小成在他背包里看见的那块。
其实说管一恒冲进雾气,倒不如说是雾气迎着他冲了过来。白雾仿佛潮水一般,迅速就占领了整个会场。有些客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些已经站了起来大声询问,简直是乱成一团。
在这团混乱之中,猛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是夏主持的。
会场里有一瞬间的静默,随即有人意识到不对,失声尖叫,转身就往门口跑。可是浓雾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一时间桌翻椅倒,砰砰之声里混着人的叫喊,不绝于耳。
小成只愣了那么一下,会场就已经大乱。他虽然掏出了枪,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放开嗓门大喊:“我们是警察!现在有危险,大家全都原地卧倒——”
一道彩光从眼角闪过,小成下意识地将枪口转向过去。但那道光太快,只在他视网膜上留下了一条五彩如带的影子。
不知是不是被这道光晃得太厉害,小成觉得眼睛一花,头顿时晕起来。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却觉得眼前的白雾仿佛在翻腾,翻腾得他天旋地转,一时之间他竟昏昏然起来,脑海里乱七八糟闪过许多画面,连自己身在何处都有些糊涂了。
忽然间白雾如水一般向两边分开,一个水桶大小的脑袋突然从雾气中探出来,腥红的信子几乎要舔到小成脸上。扑面而来一股腥臭的气息,中人欲呕。
气味虽臭,但小成被这臭味一熏,倒清醒了几分,本能地就扣动了扳机。虽然仍旧头晕目眩,但目标近在咫尺,用不着瞄准都能击中。
其实这一枪不开也许更好些。蛇头已经伸到他眼前,忽然好像闻到了什么令它厌恶的气味似的,一摆脑袋又想往后缩回去。但这时候枪已经响了,子弹正正打在巨蛇的双眼之间。噗地一声如击败革,金属质的子弹钻进蛇皮里,沁出一点鲜红的血。
这一下激怒了腾蛇,巨大的蛇头猛地向旁边一歪,飕地一声从白雾里又探出一条尾巴,对着小成拦腰扫了过来。
小成想动,可是头晕得厉害,脚像坠了铅块一样,根本挪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尾巴冲着自己过来。说是尾巴,也有成人大腿粗细,上头长满了灰白色的鳞片,最小的也有一元硬币那么大,中间仿佛还有尖锐的突起。
估计这么一下子过来,就能撕掉人一层皮吧?这下到了检验警服质量是不是过关的时候了。
小成觉得自己都要忍不住佩服自己了,这种生死关头,他居然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不过他还没佩服完呢,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开,管一恒从雾气里一跃而出,人在半空,已经举手挥下。
小成不太清楚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是的,在他看来管一恒手里什么都没有,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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