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耿直的人?安阳心下刻意压制的哀伤顿时弥漫,这几不断告诉自己,没有时间去哀悼,身边的流光流云也不敢多言。没想到这个二愣子就敢说出来。她抿着唇角,道:“夫君死得其所,本宫便要拿叛军的血来为他祭祀。至于节哀不节哀,本宫没工夫理会。杨侍读,把儿女情长收收吧。”
后来,大漠行军,失却方向。让杨融镇定下来,冷静判断形势的,就是那个如蔷薇般的女子,故意抿着的唇角带着刚硬,将本有的柔弱尽数隐藏。
季常战死,皇帝亲自掌了帅印,指挥若定。这对姐弟如有默契,丝毫不见初次率军的生涩,于战机的把握如同决战沙场多年的老将。而皇帝更一改多年来孱弱的模样,于城墙上亲自斩杀叛军,肉搏中也不见胆怯。
四营士兵均为精挑细选的幽云军出身,个比个桀骜不驯,却天生对真正的将领心服口服。从皇帝第三个军令下达,前锋营和破甲营便无人小觑于他。到了如今,看到他巡城,所有士兵投去的目光都带着敬仰和亲近。
御马监的一名校尉匆匆赶来,递上蜡丸,立在一旁。皇帝似乎嫌弃头盔,顺手摘下来扔给流风,捏碎了蜡丸,上面的笔迹让他一笑。看罢简短的几句话,皇帝不安的心终于稳妥下来。
“快要天亮了。”皇帝看向启明星,“父皇,朕不会再让心怀不轨的人进入这座城。”
流风将大氅给他披上,低声道:“皇上,大局将定,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说起来胡太医真是妙手,竟然一夕间为您治好了寒疾。”
皇帝拢拢领子,“是啊。”冰凌诀之事事涉隐秘,整个天下知道的也只有王无忧刘太后胡宗鲲和皇帝本人四人而已,便是当年微服江南遇到几位师兄,他们也只知道自己是王无忧的关门弟子,却不知道自己被传授的是冰凌诀。
“皇上刚刚可是笑了,”流风跟随他多年,看罢蜡丸皇帝流露出的轻松他看在眼里,觑着时机,想让他再高兴点儿。
“嗯,关原那笔破字,也不知道武举时候阅卷的夫子得多头疼。他说匈奴居然趁着这时候扣边,依朕看来,时间便是正月十六,哪里这般巧合?肯定是张广勾结通风报讯。京中又假传圣旨,要慎郡王带军勤王。”皇帝轻松笑道,“慎郡王以大将军的身份,将意欲抗旨不愿亲王的马季河下了狱,让一个亲信暂统幽云军,带着两万骑兵营骑兵三万破阵营步兵,还有张晃等人都随军勤王而来。”
“那算算时间,明日该到了。”流风接口道。
“不过几个时辰。”看着渐渐变白的夜空,皇帝隐隐有了期待。
五万军力,张晃心下算计着,应该最多两日便可破城。张氏一族霸业将由他见证,至于皇帝谁来?他不是多么在意。按照他的本意,是想带着骑兵先去。奈何这些年培植的亲信都在破阵营,白叔海也与他相交莫逆,只好忍耐。眼见着离京不过五十里,他真想琢磨着请令先行,传令官奔来道:“大将军有令,加快行军,务必在卯时和友军汇合。”
张晃一喜,道:“得令。”又吩咐副将,提速行军。
天色渐明,幽云军终于到了。
张辉面带喜色,下令猛攻安远门。他怕首功落于他人之手,听从汪博勋的意思,让张耀去后方接应幽云军。张耀得了军令,冷哼一声,带走自己嫡系,打探好方向离开。
幽云军自北而来,但前军却在南边。张耀知道这个三弟不热衷于皇位,但打仗是绝对强于张辉和自己。所以不疑有他,只带了亲兵接应。
远远看去,幽云军的军旗在前,李成乾和张晃的将旗并排。当先的应该是李成乾,轻甲黑袍,胯下枣红马,立在雪地上,分明是个贵公子,哪里来半分将军的气势。张耀冷哼一声,或许张广还念着妹妹的旧情,不忍加害于他,张耀却对李成乾没多少情分。若是听话则好,不然该下手时候,他可不会手软。只是怎么能拿到幽云军才是正经。
走到近前,李成乾先行示好下马,唤道:“二舅舅,成乾来迟了,您可安好?三舅舅统领后军,马上就到。”
张耀面做亲近,一脸悲痛,“大哥与我都无事,只是父亲被伪帝所杀。如今你来了便好,快和我合军一处,伪帝便在永宁门上。咱们一家人其利断金,为父亲报仇!”
李成乾愣在当场,泪流不止,哽咽道:“外公怎么就去了!二舅舅在这里等着,待本王为外公报仇!”
张耀大喜,正要说什么,李成乾翻身上马,喝道:“左右,好生护卫本王的二舅舅。关原,点起兵马,随本王上前!”
张耀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百余虎视眈眈的骑兵围住,请到中军帐中。马蹄声疾,很快便将张耀永宁门所部叛军围住。张耀心中觉得不对劲,但却以为是张晃的意思,气势汹汹冲出帐要找张晃算账,话还没说几句,便被一个骑兵一刀捅死了。至于他的亲兵,哪里是这些杀匈奴杀惯了的人的敌手,没多大功夫,中军帐周围便寂静无声。
等到张晃赶到中军帐时,却听传令官道大将军已经率军攻城,请张晃由侧翼接应。张晃正要准备,却一撇看见地上有个东西很是熟悉。他不动声色走进一看,心下大惊。那分明是张氏三兄弟每人均有的护身符,看那颜色,该是张耀所有。原来张耀临死之前从腰间撇出,好歹为自己兄弟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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