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鑫听了那句话,差点笑出来,嘴巴扯了扯,牵扯到脸上伤口,笑容变成呲牙咧嘴,他感到嘴里有一股淡淡铁锈味,二虎的第一下打到了他的腮帮子,尽里面有颗牙齿松了,他往地上吐口唾沫,果然带着血。
五娘见打完架了,抽噎几声,冲过去直接抱着白鑫的大腿,哭哭啼啼地说:“三哥,三哥你没事吧。”
白鑫被她一撞,浑身肉都疼了起来,还装作没事人一样,极力安抚道:“你看我给二虎按在地上,他都打不着我。”
五娘收了些眼泪,恩了一声,可一抬头,就见自己哥哥脸上青紫一片,甚是吓人,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哭到后来,都打嗝了,也不松手。
“白三郎,想不到你平时不言不语,打架还挺厉害的!”为首的男孩大咧咧走了过来。
白鑫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他是虞小宝,虞家殷实富足,听说以前是城里的商人,做买卖赔了,全家这才卖了房屋铺子还了钱,搬回了乡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虞小宝穿着就能看的出来,身上衣服脏兮兮的,但一个补丁都没有,柔软又贴身,虞小宝是虞家老幺,在家最得宠,他娘凶的跟母夜叉似的,别说是跟虞小宝打架了,别人但凡跟他吵几句嘴,他娘都要堵人家门口骂一阵子。这其中不包括二虎家,二虎姓冯,早些年,是这村子里最有钱一家,自打虞家搬来,便落了下风,这两家早互看不顺眼,暗自较劲,之前也打过、骂过,这几年倒是安稳了些。
白鑫见是他,心中有些窃喜,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虞小宝和二虎打了多年,村里人都知道,他再次仔细打量起对方来,只见虞小宝比起同龄人高出一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透着灵性,一开口,声音中气十足,“他怎么惹到你了?”
五娘自打虞小宝开口后,反而不哭了,但好似有些怕他,躲在白鑫的身后不出来。
白鑫拍了拍身上的土,气呼呼地说:“他说我姐姐坏话。”
虞小宝义愤填膺跟着点了点头,“他嘴巴就是欠,我娘说,他娘就是个长舌妇,什么话都往外说。”
牵扯到别人娘了,白鑫没说话,虞小宝没注意,还在滔滔不绝,很快,就一副熟稔的表情拍了拍白鑫的后背,说走,一起去田里抓虫子,斗蟋蟀。
五娘扯了扯白鑫的袖子,小声说:“三哥,咱们还要上山了。”
她声音虽小,但虞小宝还是听见了,他看了看俩人背在身后的竹篓,转念一想白家的情况,有些同情俩人,但又有些羡慕他俩能上山,于是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下次在一起玩吧。”
白鑫点了点头,虞小宝带人呼啦啦走了,五娘松了口气,捋了捋肩上竹篓带子,抬头看着白鑫青青紫紫的脸,声音又有些哽咽,“三哥,要不我们回家吧,让娘给你上点药?”
白鑫心想先不论家里有没有药,白奶奶是期待他们采木耳回来的,结果什么都没采到,还带着一身伤,怕是又得一顿打骂,反正在家里也不可能歇着,白鑫宁愿在外面,无拘无束,还自在些。
“没事,不要紧,省的回去后挨骂。”
提到挨骂,五娘缩了缩脖子,一脸犹豫,白鑫牵起她软软的小手,“走吧。”
五娘毕竟还小,三两下就被说服了,俩人牵着手往山中走去。
☆、5山上
村后的山头并不陡峭,满山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村民们啥都不懂,根本不去想这些树叫什么名字,只是在冬天之前伐些树木扛回家当柴禾,或是一些解决不了温饱的偶尔上山猎些狍子、野鸡一类的,森林的前半段,已经被人们趟平了,野菜也早采光了,哪里还轮得到白鑫来采,他若想采点回去,只能和五娘继续往山上走。
五娘第一次进山,看什么都新鲜,抛开了在家时内敛样,这会欢笑着跑了起来,一会从地上捡片大树叶拿在手上,一会揪朵花戴在头上,一会望着看不见顶的大树,指着趴在树上的虫子问,“三哥,那是什么?”
树上趴着一只通体黝黑的虫子,甲壳亮的像擦了油,有两条长长触角背在身后,白鑫不确定地说:“春牛吧。”
五娘倒也不怕虫子,站在树下看着,又不知从哪捡来根小树枝,不停戳着,那虫子立刻发出咔嚓咔嚓像是嚼木头的声音。
白鑫习惯性地抬头看去,赫然发现树冠篷松,叶成针状,这山上竟多数是松树,一棵棵姿态雄伟、苍劲,他大喜过望,忍不住摩擦起粗糙的树干,略干燥的树皮刮蹭着掌心,那种轻轻的刺激连接着心脏,让他整个人激动起来,这松树是好东西,可以采松脂,看这些树干皆完好无损,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显然这里的人还不知采松脂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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