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琅不想理会他的恶趣味,直接打断了他:”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一九狡黠地眨了眨眼,一手搭上韩琅肩膀,笑道:”你听说过石龙子么?”
韩琅摇了摇头。
贺一九露出”就知道你这人没见识”的表情,解释道:”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一种四脚蛇吧,又叫蛇舅母。有些个别的能长到三四尺这么大,一般没毒,但也有例外。说来还是五年前,我在南疆见过一条。被石龙咬到虽不会死,但创口极易引起脓疮,不过,也不致死。冯老爷子变成这样,还是他成天胡思乱想,总觉得自己老了,离死不远了,自己吓唬自己。说到底,就是心病而已。”
韩琅听他说完,好一阵子没答话。贺一九拍拍他肩膀,问道:”怎么?之前觉得我特厉害,现在知道真相,又看不起我了?”
”倒也不至于,”韩琅道,”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敬佩你的话,现在就觉得,你这人果然是个只会耍小聪明的混蛋。”
贺一九朗声大笑,趁机在韩琅背上猛拍了一下:”这样也好,我的本质就是这么糟糕。这样你都愿意和我称兄道弟,我也算佩服你了。”
韩琅骂了句”想得美”,回身踹他一脚。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走远了,官道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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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色已近黄昏,远处的深林里,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雀归巢的鸣叫。某几声叫得特别清脆,却听不出来究竟是什么鸟,像黄鹂,又有点像山雀。
竹贞望了望西垂的晚霞,再次拿起他手中的竹哨。啁啾之声再起,引得几只回巢的鸟儿匆匆从他上空飞过。失约了?竹贞冒出这个念头。这次的雇主的确古怪,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不过给钱倒是给的痛快,也不像会爽约的人。
莫非是怪罪自己,没杀了那个县尉?
竹贞出身刺客世家,现在已经独立,在江湖上单独接些杂活。竹贞是他的代号,用的是一种翠竹的名字。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假名,但自己的真名早已被抛在脑后。通常他都带着一张假面,最惯用的武器是毒镖,所以,江湖上也有人叫他”毒手”或者”无面”。
一个人越神秘,谣言就会越多。有些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这面具下其实是一个很多人构成的组织。不过他从来不愿意解释,他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又何必在乎背后那些形形色色的议论。
这次的雇主不是一般人,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见到他第一眼,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他开出的价格很可观,而且竹贞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活计--以前他刺杀商贾要员,劫走机密文件,不过从来没有人让他刺杀平民,足足三十一个。
同情他们?不,当然不会,只是觉得新鲜。现在任务完成了,虽然让突然冒出来的县尉逃了,不过也不碍事,本来对方就不在自己的目标之列。雇主约他在这里见面,眼看着天快黑了,对方还是没有出现。
竹贞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天色不早了,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先行离去。正在这时,四周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他心中大懔,突然感到一道锋锐之气迎胸而至,他全凭本能抵挡,金属碰撞,发出”铛”的一声。
中计了!
黑暗中浮现出无数人影,看不出有多少,但都是内力上佳的好手。竹贞心叫糟糕,立刻拔出腰间短刀迎敌。对方显然知晓他的弱点,连他只擅远攻不善近战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瞬间七八个黑影将他团团围住,各个黑布蒙面,只留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是要杀自己灭口?啧,看来剩下那半佣金是没指望了。
竹贞倒是没有心疼自己的性命,暗暗抱怨之后,猛地往右侧一滚。对手的刀剑紧紧贴着他衣摆刺下,他手中洒出一把毒镖,将面前一个敌人钉成了筛子。可后面突然闪出两人,竹贞避开一处,却避不开另一处。鲜血四溅,肩膀和腰腹各挨了一剑,他跌退半步,勉力格开了对方剑刃。还没来得及喘息,更多的对手潮水般涌来,封死了他的退路。
”谁雇你们来的?”竹贞的语调冷若冰霜,鲜血沿着手臂滴落,坠入地面。
没人回答他。
”我可以出十倍的价钱。”他将短刀举至身前,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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