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弄的?那女人是谁?”
“附近的摆书摊的,以前照顾过她生意,好说话,”见韩琅一头雾水,贺一九又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个书摊,在我们行话里,就是写个什么灭门惨案然后上街乞讨的那些人。把自己拾掇得干净点,装成落难的富家小姐,来钱挺快。”
韩琅蹙眉,关注点莫名跑偏了方向,嘀咕了一句:“你认识的女人真不少。”
贺一九吹了声口哨:“改天介绍个给你?”
“不必了。”韩琅没好气道。
贺一九做东,直接把他拉去附近饭馆,点了满桌子菜。虽然都是精心烹饪,韩琅却莫名觉得还不如那天贺一九烤的叫花鸡好吃,太腻了,喉咙眼都被油堵得难受。贺一九见他吃得少,还以为他没胃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没好好吃药?”
韩琅搪塞道:“没那闲工夫熬。”
贺一九爽朗一笑:“那简单,得空我帮你弄得了。”
韩琅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又连忙补充:“没必要,太麻烦了。”
说完赶紧端起碗来喝汤,咕咚一声,把自己变化的脸色掩饰住了。等韩琅放下碗时,又对上贺一九那一双青色的眸子,此刻紧紧地盯着自己,一眨不眨,充满揣度的意味。
他又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被人剥开了伪装,从头到脚看得透透彻彻。贺一九笑的时候还好,可是他现在不笑了,嘴角和眉眼都很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是平时韩琅或许会打趣他,说他装什么正人君子,然后贺一九再哈哈笑着回答:“我就是小人得志,不行么?”
但此刻韩琅什么都说不出来,贺一九也不说话。两人莫名其妙地僵持着,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在发酵,然后静悄悄地改变了。
后来还是韩琅强行打破沉默,把话题拐到之前的案子上。男人遇到正事就会不自觉地忘记这些琐碎,果然贺一九也恢复了正常,问他情况如何。
“还是没有头绪,”韩琅叹息,压低声音道,“工部尚书陈镳是宝昌坝修缮水坝一事最高位的负责人,然后就是水部郎中周德平。目前要查出究竟是谁发现了井盐,又是谁在开采,太难了。”
“陈镳?没听过。周德平我还知道,以前来过这儿,见过他们的马车。”贺一九嘀咕道,“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想查这种事情也太异想天开了。”
韩琅也满面愁容:“我知道。
“劝你沉住气,再等等,”贺一九道,“其实我还是想劝你算了,这事儿跟我们实在没啥关系。除非你别当县尉了,削尖脑袋钻到县令或者再高一点的塔尖上去。不然嘛,查到了也没什么用,搞不好丢了性命。”
对方说的是“我们”,可见贺一九真的愿意和他站到同一战线上,这让韩琅感觉多了几分庆幸。不过,现在贺一九说的他也明白,于是他也只能苦恼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还是别在这种地方议论了,”贺一九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周围,“当心隔墙有耳。”
“不至于吧。”韩琅眨眨眼。安平县这种地方,会有谁对他一个九品县尉感兴趣?不过他还是戒备地看了看四周,邻桌是一个小姐模样的人,带着两个丫鬟。再远的不过是些普通的镇民,喝酒聊天,有说有笑,搞得大堂里面乱哄哄的。
“所以说你这人天真,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贺一九见他并不在意,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别忘了,你可是被刺客追杀过的,你怎么保证对方不会继续取你性命?”
韩琅的确想过这个,不过他并不太担心:“要来早来了,都这么久了还没动静,估计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
“但愿吧。”贺一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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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离开饭馆,远远望见一顶气派的红漆大轿沿着路走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虽不是特别嚣张,但总觉得和小镇的气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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