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波斜起身,让张冰靠得更舒服点。
迷迷糊糊的张冰睁开眼,看到郁波的平视前方的侧脸。而自己正枕在他的肩膀,能嗅到郁波脖颈带点汗味的男人气息。他不小心加速呼吸,将气喷在郁波身上。
郁波发觉他醒了。张冰赶紧撤身,说:“不好意思,我可能没休息好,真对不起。”
虽然觉得郁波很帅,有种莫名其买的安全感,但张冰还是选择赶快离开,毕竟在火车上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嗯。”郁波只哼了一个字,却冷得张冰发抖。
果然,自己刚才懵懂的痴想是愚蠢的。
这时候,张冰很想摸摸背包里的那捆信,那是他的圣经。他感觉无助的时候,会想起那些信里的句子。
记得2004年4月5日的那封信。当时的温度降低,张冰躺在无人的教室里,借着微弱的光读那封信。在受到这封信之前寄出去的内容,张冰已经想不清楚,反正都是抱怨自己的生活,觉得自己生活很痛苦,希望笔友能够知道。张冰不期望有谁能改变他的生活,毕竟早就失望透顶,但他希望有人能跟自己说话,能让自己真正有可以哭出声的地方。回信的内容都是鼓励性的语句。就是那些话组成张冰的圣经,在那个黯淡无光的初中时期,给予张冰冰冷生活里为多不少的温暖。
他记得那封信上说:熬着,时间会慢;冲刺,时间飞快。你只要记得向十八岁飞奔,那时你就可以保护自己。越是痛苦的时候,时间越漫长。想一想,寒假太短,暑假太长。不仅仅因为放假的长短原因。想呀,寒假太短,还没尽兴,作业那么多,一直在享受,所以时间特短。暑假就不是了,时间长得过了三四个星期之后,无聊得天天睡觉,这就是熬,时间能不长吗!对了,你有去过海边吗,今年暑假我就去过。大海很蓝,感觉像那什么,对对,像把滴几滴纯蓝墨水进水里。不过阴天的时候,还看起来很脏,像下水道的水。不过有很多贝壳可以捡,只是都很小很小,没见过电视里那些大的,带花纹的。海滩上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透明的东西,有点像鱼,有点腥,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像一团胶。不过,我觉得以后可能不会去了,跟想象的不一样,我原来以为能看到龙。现在想象,果然像小楠子说的那样,我幼儿园还没毕业。
以后,我们都长大了,可以一起去看海。你要好好学习,分析分析那海滩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对呀,还要看海。张冰想到了海,要用自己的双眼亲眼看看大海。虽然笔友描写得让人没了兴趣,而且联系也早就断了。但张冰感谢名为叶子的笔友,即使一个人也要完成二人曾约定好的梦想。
冷风还在吹,但张冰的身体热了起来。再多的嘲笑算什么呢,嗯,都是空气,就像屁一样,扇一扇不就没味了。
车闯进医院大门,甩开侧过的追骂的路人。
到医院,两个病号都是自己走进去。站在外面等待的医生看得瞠目结舌,几秒钟后气得脸都兜不住表情。张冰估计他们以为是多紧要的事情。谁知道是这种情况。
围绕一个病号和另一个没准也是装病的新兵,这么多人前前后后地忙碌。这一圈人都蠢到爆,当然自己也很蠢,不过我知道他们愚蠢的原因,所以我是很蠢,但还好,值得骄傲。张冰心想,噗嗤一声笑出来。
郁波瞪了他一眼。
张冰严肃起来,在心底犯嘀咕:我在笑你,你是不是蠢得不知道原因。
医生很快诊断出这两人没什么毛病,也就是装病男有轻度的肌肉拉伤。
真是老实的孩子。他应该比自己小,张冰心想:之前是要他多少做点准备,能顺利通过医生的诊断。原来之前在地上紧张得抽筋都是为现在准备的。自己莫名其妙羡慕起装病男的意志力。
为了赶时间,也由于愠怒医生的表情,一伙人又开始往回赶。王耀虎的表情很不好,除了郁波其他人都缄默着。王耀虎为了抄近路,将车往田间开。
水泥路上车太多,拐个弯,田间小道也可以通过,都是平行的,只是刚下过雨太泥泞。小路没有路灯,天上的星光只能照亮自己。王耀虎一下子将车开进泥坑里。
大泥坑里,轮胎不断打滑,甩出泥水,刨出更大的坑。
张冰在后面推车,力气太小,没什么用。身上被泥水喷出斑点,他竭尽全力,连叫旁边看着不帮忙人的力气都没有。
“听我的口令,一二三再发力。”
张冰听到郁波磁性的没有节奏的声音,看到捋起袖口,漏出结实胳膊的郁波。就在刚才,张冰还非常失望。他看到那个病号男装傻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愿到泥泞肮脏的地方帮自己一把。
一直都是这样,张冰心想。他总是帮助一个个白眼狼,即便受伤多次,即便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做这样的傻事了。但下一次,张冰还是会伸出手。
失望久了,自然就习惯了,也就好了。张冰心想。
然而今天与标准结局不同。
车轮发出轰隆的声响,巨大的反响不代表什么。郁波站在坑旁,夜色太黑,张冰只能借远处田地的一点光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奋力推车的影子和不断滴落汗的轮廓。这样的坑怎么能推上去,郁波想,没有结果的事还用试吗。
其实,郁波只想耗电时间。他不想参军了,脑海中反复浮现南野,让他感到参军的意义简直在浪费时间。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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