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前方的树丛中穿来悉悉唆唆的声音,有人了?他只顾着走,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已经从山壁变为了高大树林,或许因为深山和老林在他心中是一样的概念。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报上姓名来。”那人一字一句钢硬如铁,那正义的语气,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此处才是顺理成章。
小神医看向他刚毅正直的面庞,一丝不苟的穿着,恍惚间竟然想到了大学军训的教官。教官可把他虐得不轻,现在想起依然咬牙切齿。
怎么办?好想虐他!
☆、【七】
安满捷也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他长得瘦瘦小小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正警惕地盯着自己,像是兔子提防着猎人,这目光使他不由得恼怒。
他从来都是个很正义的人,曾经当流匪的时候他劫富济贫,深受乡亲爱戴。现在被朝廷聘为捕快,他便励志效忠朝廷,在城里也是受到百姓爱戴的,他享受这种被崇拜的感觉。
而这个少年,眼神中毫不掩饰对他的恶意,那眼神就像是树丛中阴森的食腐动物,偏偏他长得又如同小白兔一样无害。安满捷对鹤小神医的印象可谓差到极点。
这个树林是不该有人出现的。
这树林是他和巴鲁偶然发现,四周都探查过,百里之内绝对是个死地,这死寂的环境倒是流匪生存的好地方。
现在,巴鲁不在的时候,他依然喜欢巡街完了来树丛里练功。
这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身上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看起来很是可怜。见他不回答问题,安满捷又问了一次:“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速速报上姓名来。”
这问题听在小神医耳中,就成了:“你是哪个营哪个连哪个排哪个班的?没经过老子的同意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快说,老子要扣你学分。”
……真是让人不爽啊。
小神医反问他:“我为何要告诉你?”
安满捷愣了愣,他差点要以为小神医是个哑巴,倒是被那清幽幽地声音吓了一跳。他自持身份道:“你若不告诉我,不出今晚便得困死在这谷中。”
“是吗?你知道出路?”鹤小神医看着他,继续发问。
安满捷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小神医笑了:“若你都知道出路,我又怎会被困死。”你个蠢蛋。
“……”安满捷知道自己这是被羞辱了,暗暗咬牙,果然不该被他外表的乖巧所迷惑,不该对穿着湿衣服的他生出恻隐之心。如今倒好像是他硬要拖着这少年走了。
小神医挑衅地看着他,斗嘴皮子什么的,你还太年轻了,有种你罚我站啊!罚我站啊!
安满捷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这少年能进来肯定也有出去的方法,他没有太过纠结小神医的话语,转身就要走。
卧槽!等等!教官!
你真的不带我走吗!我会死在这里的啊!教官!你回来!
小神医看他要走,大吃一惊,赶紧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扯住袖子:“教官!爱我别走!”
“什么是教官……”安满捷眼角抽搐了一下,刚才觉得那个少年是个世外高人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伯伯,教官就是你啊!”鹤小神医天真地看着他眨眨眼,开始胡扯“我们那里对你这样英俊的人称呼就是教官啊。”
英俊?
那怎么好意思……
选择性地忽略了伯伯与爱我别走, 安满捷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转而恢复严肃,问道:“你跟上来作甚?”
可悲的人类,你以为你那灿烂地笑容这么容易掩盖吗?
小神医扯着他的袖子跟在他身后问道:“教官,你是做什么的?像你这样英俊的人,一定是个不平凡的职业吧!”
安满捷一脸严肃的走在前方:“只是捕快,为民做事罢了。”
“教官一定是为民除害的好捕快!”鹤小神医跟在他身后欢喜道。
安满捷昂头,十分享受这种糖衣炮弹的轰炸,不知不觉已经带着小神医走出了一大段路。
小神医走得有些腿软,忍不住发问:“还要走多久啊?”
安满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得意忘形,让这小子跟了上来。皱了皱眉不满道:“你不是能自己找到去路吗?为何跟着我?”
被察觉了!虽然一眼就能发现!
“这条路你能走,为何我不能走?” 鹤小神医无赖地发问,安教官竟无言以对!
安教官沉默地看着脚边这个短短的小家伙,身上还湿漉漉的,在这种空谷里肯定很冷吧。算了,反正离城也不远了,就当是捡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兔子回城。
想了想,他蹲下身子扛起了鹤小神医。
没错,他扛着鹤小神医,就那么用轻功飞了起来,也不知他的轻功怎样练的,在如此茂密地树林中竟仍旧行走如风,寒风灌进鹤小神医湿透的衣服,被顶到胃的鹤小神医不满地哀嚎,手乱抓脚乱踢。安满捷脸上糊满了脚印之后,终于把他放下,像抱婴儿一样抱起来。
终于舒适的鹤小神医忆苦思甜,狠狠扯住安满捷的头发,咬牙切齿:“教官你真好,我给你唱首歌。”
安满捷差点撞到树上,吃痛地低头,本想凶小神医一声,却听到小神医开始唱歌:“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这声音说不上好听,小孩子的声音都是一样又嫩又脆,只是这曲调怪异,让安满捷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揪在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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