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琴声在书房里回响。
在某一天休息的时候,剧组人员起哄想要听封仪弹琴,报酬是可以在每个人的盒饭里夹一筷子,盛情难却,二少表示下不为例,弹了一段。
金丹期的神修早已辟谷,但每次从盒饭中夹走对方最喜欢的食物时那人肉痛的表情,还是让他心情很好。
至于封仪是怎么知道每个人的口味的?
对方的表情动作出卖了他们。
封楚把自己抛在舒适的椅子里,闭了闭眼,嗓音低沉:“小仪不会古琴。”
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就没那么难说出口了:“他从来不是个乖巧的弟弟,到处闯祸,喜欢尝试各种新奇的事物,飞车黑拳不提,有次买了包大麻回来想试一试,被我发现揍了一顿,关在家里三个月不准出门;有洁癖,只爱chù_nǚ,这点起码降低了他染上艾滋的几率……”
碎碎念了一大串后,封楚睁开眼睛,沉重地说出了一个事实:“你不是他。”
少年静静地瞧着他。
封楚继续推测:“我本来想在病房里找一些你的头发、体液之类的东西去测dna,但很奇怪地没有找到,后来我仔细回想过,那次帮你洗澡的时候,你身上的痣位置没有变化。所以说——人格分裂?”
少年仍旧平静,平静如一潭死水。
在商场上永远冷酷犀利的年轻总裁又闭上了眼睛,阳刚的线条柔和下来显得有些脆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借尸还魂?”
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封仪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面前,柔声道:“是,你的弟弟坠崖而亡。”
身价高昂的成年男子梦呓一般:“那你呢,你是谁?”
“我的名字,也叫封仪。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唔,是个古人?”少年斟酌着用词:“你的弟弟在临死前向我许愿,将身体交给我,让害他的人不得好死。”
封楚的眼中,又恢复了几许理智:“邱苑是自杀的。”
柔和的声音仿佛带着抚慰人心的效果:“是,我给她托梦了,让她夜夜见到封仪,那女人崩溃了。”
灵活的手指摩挲着头皮,有小小的电流带来微微的麻,封楚捂住脸:“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神修想要安慰两句,在继承自这身体的破碎记忆中找了找,终于发现了兄长大人的小名:“别太伤心了,楚楚。”
封大少好容易才忍住朝他砸东西的冲动,咬牙:“不!要!叫!我!楚!楚!”
第11章 血脉之缘
窗外花木昳丽,高大的乔木树叶繁茂,遮挡阳光。
封楚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别墅区的绿化做的很好,这在城市中几乎绝迹的鸟儿在这住宅区常常现出身形。
他睡的并不好。
昨晚想了许多东西,迷蒙中在椅子上睡着了,现在醒来却是在书房的床上。封大少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坐起身就看见少年正靠墙立着,手里翻着一本书。
硬壳、棕色、厚重。
是族谱。
封楚穿好衣服,站到少年身边:“你在看什么?”托梦、古人……这些词汇,让他了解到眼前这个‘封仪’并不是普通人物,那么,人能够找到藏得严严实实的族谱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少年抬头,长久地凝视着他的脸,像是透过他在怀念某个人,目光中有种怅然的味道:“这是我的长兄。”
他手指摩挲着的记载,是第九代家主:封奕。
封楚的心脏呯呯呯加快了跳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那你呢?”
几百年前,封家还很庞大,人丁众多,这份族谱却是不近人情地只记载了嫡系子孙,或许还有一份更详细的族谱,在久远的时间中遗失了。
第九代的嫡系除了家主封奕,还有一个成员,封瑕之。
封楚心中已有了某种预感。
果不其然,少年神色渺远,怔怔地注视着族谱上的记载,半晌叹息着道:“这是我。瑕之是我的字。”
封仪十七岁,少年壮志凌云,执意离开山庄闯荡江湖,违背隐世祖训,本该逐出山庄,断绝关系。
时年老父已亡,长兄如父,三十岁的封奕顶着巨大的压力给未满二十的幼弟提前加冠,取字瑕之,将其登上族谱。
瑕之。
人无完人,玉有瑕疵,何必时时留心,苛求事事美满?
唯愿本心依旧,遥祝平安喜乐。
那之后,“惜花公子”封仪一人一扇行走天下,轻袍缓带,流芳无数,及至被围攻跌落悬崖生死不明,也没有人知道他和封家山庄的关系。
他只说自己叫封仪,没有字。
——族谱上记载的,不是封仪,是封瑕之。
“……祖宗?”封楚迟疑道。
封仪点头应下,笑着道:“对于这个时代,我了解得不多。如今的产业,也看不大懂了。沈琪告诉我,现在家产很多,有些人不安分,不过你是封家的嫡系子孙,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嫡庶有别?
居然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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